苏晚星笑着听她说,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八十块一天,听起来不少,可她欠的债像座山——星途传媒的违约金是七位数,品牌方的索赔也不是小数目,还有工作室被查封时欠的房租水电……
她昨天在网吧算过一笔账,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攒三年才能还清。
路过村口的ATM机时,她停下脚步。那是台旧机器,屏幕上有些划痕。
“怎么了?”小雅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ATM机。
“查下余额。”苏晚星的声音有点干,像被砂纸磨过。
她把银行卡插进机器,输入密码时,指尖微微发颤。屏幕上跳出的数字让她心口一沉——627.35元。
这是她的全部积蓄了。
昨天付了网吧通宵的钱,买了两个馒头,刚才坐公交花了六块,现在就剩下这么点。
够交几天的房租?够买几顿饭?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试镜没通过,这627.35元能撑多久。
“星姐……”小雅也看到了数字,声音低了下去,没再说话。
苏晚星把卡取出来,攥在手心。塑料卡片被体温焐热,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她突然想起签星途传媒那天,顾言泽送了她一张黑卡,笑着说“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委屈自己”。
那时她觉得这张卡俗气得很,随手塞进了抽屉,连密码都没问。
现在却连看一眼余额的勇气都没有——那是他的钱,沾着算计和背叛的味道,她一分都不要。
“先去租个房子吧。”苏晚星把卡放进钱包,拉链拉得很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离影视城近点,能省点车费。”
她们在影视城附近的村子里找了间民房,一间半的小平房,带个堆满杂物的院子,月租四百。
房东是对老夫妻,看她们是两个小姑娘,没多问什么八卦,只是反复叮嘱她们“晚上锁好门,村里晚上黑”,还借给她们一把旧扫帚。
搬进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什么都没有,四面墙空空荡荡,地上有层薄灰。
她们把行李箱当桌子,坐在地上分吃最后一个馒头。
馒头放了大半天,有点硬,咽下去时刺得喉咙疼。
“明天我去剧组报到,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兼职。”苏晚星掰了半块馒头递给小雅,自己咬了一小口,“发传单或者餐馆服务员都行,能赚一点是一点。别太累,安全第一。”
“那你呢?”小雅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问,“剧组管饭,可你也得买点洗漱用品,买点衣服啊。”
“我没事。”苏晚星笑了笑,眼里映着窗外的月光,“剧组有免费的热水,我带个杯子就行。
实在不行,我就多喝点粥,能扛住。洗漱用品先买最便宜的,能对付用。”
夜里躺在硬板床上,苏晚星翻来覆去睡不着。
月光从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影子,像她此刻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人生。
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是条银行短信——“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收入人民币80.00元,余额707.35元。【XX银行】”
是剧组预支的一天片酬。
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突然笑了。80块,曾经不够买一杯奶茶,现在却让她觉得踏实。
这是她被打倒后,靠自己挣来的第一笔钱,带着土炕的温度和汗水的咸味,比任何时候的收入都要珍贵。
她摸出手机,点开和学长的聊天框,输入:“学长,麻烦你继续查我父母的事,钱可能要晚点给你,我现在……有点困难。”
学长很快回复:“不急,你先顾好自己。查到点新线索,肇事司机当年出国的费用,是张启明公司账户转的账,时间就在车祸后一周。”
苏晚星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指尖冰凉。果然和张启明有关。
那林薇薇和顾言泽呢?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他们接近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
她关掉聊天框,打开备忘录,写下一行字:“今日收入80元,支出0元。剩余707.35元。”
这是她的新账本,每一分钱都要算清楚。从627.35元到707.35元,只多了80元,却像是跨越了一条鸿沟。
窗外传来虫鸣,叽叽喳喳的,带着夏天的热意。苏晚星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点笑意。
她想起奶奶说过的话:“钱是一分一分攒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
就算摔进泥里,也得扒着草爬起来,不然风一吹,就真成泥了。”
她现在就在泥里,可手里已经抓住了第一根草。
明天去剧组,她要早起半小时,帮道具组收拾农具,说不定能多喝一碗粥。
后天让小雅问问村口的餐馆,能不能留些客人剩下的馒头,热一热还能吃。
日子会很难,但总会好起来的。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那627.35元是她最后的底气,而那80元,是她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月光落在账本上,那行数字像颗星星,在黑暗里闪着微弱却执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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