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凛,追问:“那些黑影是什么模样?可有什么特征?”
“看不清!” 老者连连摇头,“夜里黑灯瞎火的,只能看见一团黑影,比人矮些,跑得飞快,还能钻进沙子里。有人说见着黑影长着爪子,还有人说听见它们发出吱吱的叫声,像...... 像老鼠成精了。” 他说着,突然指向门外,“您瞧,镇口那棵老槐树,以前是拴骆驼的,现在树干上全是抓痕,就是那些沙鬼弄的。”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镇口的老槐树上确实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抓痕,最深的竟有寸许,树皮剥落,露出里面干枯的木质。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那些阴影随着风动,竟像是在缓缓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镇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女子哭喊声,划破了死寂的空气。“我的儿啊!你出来啊!娘知道你在里面!” 哭声断断续续,夹杂着风沙的呼啸,格外悲怆。
老者脸色骤变,慌忙拉住我:“道爷!别去!那是李婆子,她儿子今早被沙鬼拖走了,她...... 她疯了,天天去沙丘上哭,要不了多久,连她也......”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握紧灵剑便朝镇外跑去。哭喊声来自镇西的沙丘群,那里的沙丘比别处更高,风也更大,沙子打在脸上生疼。远远地,我便看见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妇人跪在沙堆前,双手不停地刨着沙子,指甲缝里全是鲜血,嘴里一遍遍哭喊着:“儿啊,你出来,娘带你回家......”
在她面前的沙堆上,隐约透出一截染血的衣袖,布料是孩童穿的粗布,血迹已经发黑,显然不是刚留下的。我快步走上前,刚想开口劝慰,手中的灵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剑身上的红纹瞬间亮起,发出耀眼的红光。
“小心!” 我下意识地将妇人拉到身后,同时凝神望向那堆沙子。只见剑身映出沙下隐隐流动的黑气,那黑气比阴罗教普通教徒的阴气重了数倍,呈灰黑色,像黏稠的泥浆,在沙下缓缓蠕动。更诡异的是,这黑气中还掺着一股浓郁的腐朽土腥味,与之前在骸骨旁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浓烈。
妇人被我拉得一个趔趄,回过神来抓住我的衣袖,哭喊道:“道爷!您救救我儿子!他就在下面!我听见他哭了!他还活着!” 她的声音嘶哑,眼神涣散,显然已经濒临崩溃。
我按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大嫂,莫急。这沙下确实有东西,但不是你儿子,是邪祟。你儿子...... 恐怕已经遇害了。” 我不忍说出实情,却也不能让她再做无用功,万一惊动了沙下的邪祟,后果不堪设想。
妇人猛地松开我的衣袖,瘫坐在地上,眼泪流得更凶了:“不可能...... 不可能!今早他还在院子里玩,怎么会...... 怎么会就没了......” 她的哭声越来越小,最终化作无声的呜咽,双手插进沙子里,肩膀剧烈颤抖。
我不再理会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堆沙子。灵剑的震颤越来越急,红纹亮得几乎刺眼,剑身映出的黑气也越来越清晰,能隐约看到沙下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像是一群蛰伏的毒虫。我想起玄机子给我的《玄阳秘典》中记载:“土中阴气盛,必生伏尸之祟,其气浊而腐,触之则体生恶疮,重则殒命。” 难道这沙鬼是伏尸所化?可伏尸多在古墓中,怎会出现在这荒漠小镇的沙子里?
我缓缓抽出灵剑,指尖凝起阳气注入剑身。赤金色的阳气顺着剑脊流淌,与红纹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当阳气触及沙面时,沙子突然 “滋滋” 作响,像是被灼烧一般,沙下的黑气猛地退缩了一下,发出一阵细微的嘶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痛苦挣扎。
“果然是阴邪之物。” 我心中了然,正想进一步探查,却见远处的沙丘突然开始移动,沙子像流水般涌向这边,隐隐传来 “沙沙” 的声响,像是有无数东西正在快速逼近。
老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极度的恐惧:“道爷!快跑!是沙鬼群!它们被惊动了!” 我回头望去,只见老者跌跌撞撞地跑来,手指着我们身后的沙丘,脸色惨白如纸。
我连忙将妇人拉起来,对她大喝:“快跑!回镇上去!躲进地下室!” 妇人被我的吼声惊醒,踉跄着跟在老者身后朝镇子跑去。我则握紧灵剑,转身面对涌来的沙浪。
沙浪中,无数细小的黑影在快速移动,它们比猫稍小,浑身覆盖着黄沙,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看到一双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它们移动的速度极快,所过之处,沙子纷纷向两边分开,留下一道道诡异的痕迹。
灵剑在手中发出清脆的嗡鸣,剑身上的红纹与阳气交织成一道防护罩,将我护在中间。我能感觉到史珍香的剑魂在剑中躁动,像是在催促我出手。“珍香,别急。” 我轻声道,“先看看这些东西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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