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救…… 救命!”
凄厉的呼救声刺破墓室的死寂,我刚将最后一枚疗伤丹药喂给昏迷的士兵,便循声转头 —— 只见一名年轻士兵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按住大腿的伤口,黑紫色的气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他的经脉向上蔓延,短短几息便已爬至腰间。他的嘴唇发紫,牙关打颤,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毫无血色,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淡淡的黑气。
“撑住!”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屈膝跪在他身边,迅速解开他的裤腿。伤口处血肉模糊,一道细密的沙痕嵌在骨缝里,周围的肌肉早已僵硬发黑,触碰之下竟如铁块般冰凉。这是刚才黑斗篷人挥杖射出的沙刃所伤,那沙刃中裹着的阴毒比枯骨阵的麻绳还要霸道数倍。
我急忙摸出腰间的瓷瓶,倒出最后几滴青城无根水。水珠刚落在伤口上,便 “滋滋” 作响,腾起一缕黑烟,那黑紫色的气脉竟只是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向上窜动。“怎么会……” 我心头一沉,这无根水乃至阳之物,昨日尚能净化鳞甲尸的阴血,今日对付沙刃之毒却如此无力,可见阴罗教的邪术又精进了几分。
士兵的身体开始抽搐,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怪响。我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将纯阳真气顺着伤口注入他体内。阳气在他经脉中与阴毒碰撞,发出沉闷的 “砰砰” 声,士兵疼得惨叫出声,浑身冷汗淋漓。可即便如此,那阴毒仍像附骨之疽般死死缠着经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力量在与我的阳气抗衡,甚至在缓慢吞噬着我的真气。
“道爷,别管我了……” 士兵艰难地开口,气息微弱,“快…… 快阻止那些妖人……”
就在此时,我手中的史珍香灵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红纹如火焰般暴涨,剑身在掌心烫得惊人。没等我反应过来,灵剑竟 “嗡” 的一声挣脱我的手掌,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流光悬在半空。剑身光芒越来越盛,红纹交织成网状,渐渐凝聚成一团半透明的光晕。
“这是……” 我惊得站起身,体内的阳气竟不由自主地朝着灵剑涌去。周围的黑气仿佛遇到了克星,纷纷向后退散,连那士兵身上的阴毒都暂时蛰伏下来。
光晕中,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浮现。她身着浅青色道袍,发间系着红色丝带,面容朦胧却依稀可见眉眼间的英气 —— 正是史珍香的模样!这道虚影半浮在空中,脚下踩着流转的红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阳炎,虽不真切,却带着一股鲜活的气息。
“珍香?!” 我失声惊呼,眼眶瞬间发热。二十年前,珍香为护我而死,魂魄寄于灵剑之中,二十年来我日夜以阳气温养,却从未见过她的魂魄如此清晰地显形。这不是简单的灵体虚影,而是剑魂与魂魄彻底融合后的具象化,是《玄阳秘典》中记载的 “剑魂显圣” 之兆,意味着灵剑的力量已突破瓶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虚影缓缓转过身,朝着我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刚凝聚成形的颤抖,却无比清晰:“道爷,二十年了,您还好吗?”
“好,我好……” 我哽咽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二十年的思念与愧疚涌上心头,望着眼前的虚影,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喊着 “张师兄” 的小姑娘。
“来不及叙旧了!” 虚影的神色突然变得焦急,她抬起手指向古墓深处,那里的阴气如黑云般翻滚,隐约传来沉闷的鼓声,“墓最深处的地宫里,有一口聚阴棺!阴罗教用九十九个活人的精血,已经唤醒了初代长老的遗骸,再等一刻钟,遗骸吸收足够的阴气,就会化作腐骨煞!”
“腐骨煞?” 我心头巨震,《玄阳秘典》中对这邪物有过详细记载:以千年尸骸为基,辅以活人精血与万魂阴气炼制,一旦成形,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所过之处生灵化为枯骨,连纯阳真气都难以抵挡。当年阴罗教初代长老便是死于师父的玄阳真火之下,没想到他们竟还保留着长老的遗骸,妄图炼制如此凶煞。
“聚阴棺是用九幽玄铁打造的,棺身刻满了锁魂符,能不断吸收周围的阴气注入遗骸体内。” 珍香的虚影语速极快,周身的光芒因焦急而微微闪烁,“道爷,必须在鼓声停止前毁掉聚阴棺,否则一旦腐骨煞出世,不仅我们所有人都要死,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会沦为它的食粮!”
话音未落,祭坛周围的黑斗篷人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为首的鬼面护法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半空中的虚影,厉声道:“没想到这灵剑竟已孕育出剑魂!给我杀了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坏了长老的大事!”
数十名黑斗篷人齐齐举起骨杖,杖头的颅骨眼窝中红光暴涨。“咚!咚!咚!” 骨杖重重砸在地面上,整个墓室开始剧烈摇晃,沙石从穹顶簌簌掉落。地面的黄沙如沸腾般翻滚起来,无数根白骨破土而出,这些白骨比枯骨阵中的更加粗壮,骨头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纹,眼窝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正是被阴邪之力操控的枯骨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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