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落雾村西头,青云剑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剑身淡红纹路如血脉般搏动。我按住剑柄驻足回望,村后那片终年不散的绿雾竟在缓缓流动,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而雾气源头恰好与老丈所说的黑风岭方向相反。
“不对劲。” 珍香的虚影在剑穗上晃动,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木使的气息没散,反而往雾林深处缩了。昨晚那具枯木真身是幌子!”
我心头一沉,想起石室里木使化作枯枝时的诡异 —— 寻常邪修殒命只会灵气溃散,哪会凝成完整的枯木形态?腰间噬阴蛊的竹筒又开始发烫,暗红色微光比在村口时亮了数倍,显然附近有更浓郁的阴气。
“黑风岭暂且耽搁,先除了这隐患。” 我调转方向,青云剑出鞘半寸,寒光劈开眼前的绿雾。雾气触到剑刃瞬间化作缕缕青烟,露出身后遮天蔽日的雾林轮廓,参天古木的枝干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无数举向天空的枯手。
踏入雾林的刹那,温度骤降三尺。地面不再是松软的腐叶,而是裸露的黑色树根,虬结如蛇,在泥土下相互缠绕。这些树根泛着诡异的油光,用剑鞘敲上去竟发出金石相撞的脆响。“是铁木根。” 珍香突然道,“这种木材比钢铁还硬,寻常法器都砍不动,怎么会在这里长成这副模样?”
正说着,脚下传来 “咔嚓” 轻响。我低头一看,一截横亘的树根上缠着圈绿色藤蔓,藤蔓结节处挂着半块蓝布帕子,边角绣着的山茶花纹样还很清晰 —— 这是前几日变成木傀的二娃子娘常带的帕子。
藤蔓像是被惊动,突然微微蠕动,露出藏在下面的东西:半截孩童的布鞋、褪色的绣花荷包、还有半块啃剩的麦饼。这些物件上都凝结着薄薄的白霜,显然刚被藤蔓缠绕不久。
“道爷,别碰那些藤蔓!” 珍香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是蚀魂藤的变种,能吸活人阳气,上面的物件是用来诱捕猎物的!”
我连忙收回手,指尖刚离开藤蔓半寸,就见那些绿色藤条突然绷直,如弓弦般弹出数根细如发丝的须根,直指我的面门。青云剑寒光一闪,须根应声而断,切口处涌出墨绿色汁液,滴在铁木根上 “滋滋” 腐蚀出小坑。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丈余。青云剑在掌心持续发烫,阳炎玉的暖意顺着经脉游走,勉强抵挡住空气中的阴寒。突然,前方传来 “吱呀” 声,不是枯木断裂,倒像是木器拼接时的榫卯转动声,规律而诡异。
“小心,前面有动静。” 珍香的虚影缩进剑穗,只留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我放慢脚步,踩着交错的铁木根往前挪动,每一步都踩在根结凹陷处 —— 这些树根的排布竟暗合某种阵法,若踩错方位,恐怕会触发机关。
绕过一棵需三人合抱的古木时,眼前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古木树干上裂开个丈许高的树洞,洞口用藤蔓编织成帘,隐约可见里面坐着道人影。树洞周围的铁木根上缠满了蚀魂藤,藤上挂满了村民的衣物,有二娃子的虎头鞋,还有王半仙那件破烂的道袍。
“出来吧,青城派的小道士。” 树洞里传来阴沉沉的声音,比石室里那道更显鲜活,“躲在树后偷看,可不是名门正派的作风。”
我握紧青云剑缓步走出,只见树洞中端坐着名穿绿衫的男子,面色白皙,眉眼间带着几分阴柔,与昨晚那具惨白枯槁的躯体判若两人。他手中握着根通体翠绿的木杖,杖身缠绕着三圈蚀魂藤,杖头并非骷髅头,而是雕刻成扭曲的树根形状,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搏动。
“你才是真正的木使?” 我剑尖斜指地面,阳炎玉在丹田中飞速运转。昨晚斩杀的分明是木使真身,可眼前这人身上的邪气与腐木咒气息,却比之前浓郁十倍。
绿衫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敲木杖:“张守义,左使那废物连个小道士都杀不死,倒让你毁了我的分身在。不过也好,省得我再派人去请你 —— 你的道心纯阳充沛,正好用来养我的腐木妖。”
“分身?” 我心头一震,想起石室里那具化作枯枝的躯体,难怪灵气溃散得如此怪异,原来是用腐木咒炼制的替身,“你把村民的生魂藏在哪了?”
“生魂?” 木使嗤笑出声,指尖划过木杖上的藤蔓,“那些凡夫俗子的魂魄太污浊,只配当蚀魂藤的养料。倒是你,青城派百年难遇的纯阳道体,魂核堪比炽阳木,用来做腐木妖的心核再好不过。”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动木杖,杖头树根状雕饰突然张开,吐出一团墨绿色雾气。树洞剧烈震动,脚下的铁木根纷纷拱起,无数藤条从泥土中钻出,交织成一只丈余宽的巨手,带着腥腐气息朝我抓来。
“道爷,快躲开!那是腐木妖的雏形!” 珍香急声提醒,青云剑自动飞出剑鞘,红光暴涨如焰。我足尖一点旁边的树干,纵身跃起丈余,巨手轰然砸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铁木根被拍得粉碎,木屑飞溅中夹杂着细小的骨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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