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将火场的焦黑轮廓染成金红时,我正蹲在坍塌的门楼下清理瓦砾。昨夜被火舌舔舐过的木梁仍在散发余温,手指抚过炭化的断木,能摸到密密麻麻的虫蛀痕迹 —— 那些水火共生蛊啃噬的孔洞,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看得人心里发毛。
“道爷,这边发现火使的遗骸痕迹!” 校尉的呼喊从废墟深处传来。
我立刻提着青云剑走过去,只见几名士兵正围着一滩尚未完全冷却的灰烬。火使化作火焰消散后,只在焦土上留下一圈暗红色的印记,边缘还残留着几片烧熔的红衫布料。珍香的虚影从剑中飘出,红衣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她的灵力散得真干净,只剩这点残气了。”
阿朵提着竹筐跟过来,银饰铃铛轻轻作响:“阴罗教的人死后多会自毁灵脉,免得泄露秘密。不过……” 她蹲下身,用银簪拨了拨灰烬边缘,“这里好像有东西没烧透。”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灰烬中果然嵌着一块黑褐色的硬物,约莫巴掌大小,被几层防火的油布紧紧包裹着。我用剑鞘挑开油布,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 里面竟是一张残破的兽皮地图,边缘被火焰燎得卷曲发黑,中间却用暗红色的汁液画着诡异纹路,像是新鲜的血渍尚未干透。
“这是…… 钱塘江的水道图?” 我将地图摊在一块相对完整的木板上。兽皮质地坚韧,虽有破损,仍能看清上面标注的 “钱塘江口”“赭山”“盐官镇” 等字样,一条红线从临安方向延伸至江口,终点处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旁边用血色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钱塘江大潮日,十二使聚阴罗令,祭大阵唤醒教主残魂。”
“大潮日……” 我眉头紧锁。钱塘江大潮素有 “天下第一潮” 之称,每年八月十八潮水最盛,届时江潮汹涌,声如雷鸣。可阴罗教为何要选在这一天聚集令牌?难道大潮与他们的邪术有什么关联?
掌心的四枚阴罗令突然同时发烫,火令与水令表面的红纹剧烈跳动,竟与地图上的血色纹路产生了微妙的共鸣,隐隐有红光顺着纹路流动。珍香的身影晃了晃,红衣光芒忽明忽暗:“道爷,这地图上的血气好重,像是用活人精血画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中,一道青衫身影疾驰而来。待马蹄声近了,我才看清来人 —— 竟是终南山的玄机子师叔。他须发皆白,一身青布道袍沾满尘土,手中拂尘的银丝也有些凌乱,显然是赶路心切,未曾停歇。
“守义!可算找到你了!” 玄机子翻身下马,顾不得擦汗,径直走到木板前,目光落在地图上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师叔,您怎么会来临安?” 我急忙拱手行礼。玄机子是师父的师弟,精通道门阵法与天象,当年我在终南山修行时,他还曾指点过我的符箓之术。
“昨夜观天象,见东南方妖气冲天,又听闻临安城大火,便知是阴罗教作祟。” 玄机子拂尘一扫,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血色字迹,“这阴罗教的野心,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他蹲下身,指着 “钱塘江大潮日” 几个字,语气凝重:“钱塘江大潮时,日月引力交汇,江底阴气随潮汐翻涌,正是一年中阴气最盛之时。阴罗教想借大潮之力,用十二枚阴罗令开启‘阴罗灭世阵’。此阵源于上古魇镇之术,与民间木工暗下的厌胜之术同出一源,却凶险百倍 —— 厌胜术仅祸一家一宅,这灭世阵一旦开启,阴气会像潮水般蔓延,不出三月,不仅江南,整个天下都会被阴气笼罩,到时候生灵涂炭,万劫不复!”
我心中一震,想起师父曾在《道门要录》中提及的魇镇之术,说此类邪术以阴物为引,借地脉阴气作祟,最是歹毒。没想到阴罗教竟能将其放大为灭世之阵。
珍香的虚影飘到地图上方,红衣化作一道红光,缓缓扫过那些残破的纹路:“我能感应到,地图上的血气与阴罗令相连。还有六枚阴罗令在北方,顺着江流向北延伸,应该是在汴京一带;剩下的三枚在西南,靠近蜀地山脉。” 她指着地图上几个模糊的红点,“火使和水使的令牌能和它们产生共鸣,只要催动灵力,令牌上的纹路会指向其他使的位置,或许能提前找到他们!”
我立刻握紧掌心的阴罗令,运转灵力注入其中。火令与水令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红纹如活物般蠕动,在木板上投射出两道光影 —— 一道指向北方,光影中隐约可见城池轮廓;另一道指向西南,光影里是连绵的山脉。但光影很快便黯淡下去,显然距离过远,无法精准定位。
“共鸣之力有限,只能感知大致方向。” 珍香有些遗憾地说,“若能找到更多令牌,共鸣会更强,定位也会更准确。”
阿朵此时正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翻看着那本泛黄的《邪术录》。书页因年代久远而有些脆硬,她翻动时格外小心,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突然停在某一页,脸色微微发白:“守义,师叔,你们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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