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三年过去。这三年里,赖布衣带着陈昭走遍了赣南、闽西的山山水水,一边寻访龙脉踪迹,验证“天星五行”之术,一边帮沿途百姓勘宅相地、化解灾祸。陈昭也从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郎,长成了沉稳干练的青年,不仅把赖布衣传授的风水星象知识学了个七七八八,更跟着师父练就了一身识人辨心、临危不乱的本事。
这年暮春,师徒二人正在汀州府为一户百姓调理阳宅风水,忽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身披袈裟、手持念珠的僧人,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对着赖布衣躬身行礼:“赖先生,弟子乃青原山净居寺僧人慧能,奉住持法圆大师之命,特来恳请先生出山!”
赖布衣放下手中的罗盘,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僧人。这慧能僧人面色憔悴,眼下带着乌青,眼神中满是焦急,显然是赶路心切,且心中藏着极大的忧虑。
“大师客气了。”赖布衣起身还礼,“不知净居寺出了何事,竟劳动大师亲自前来?”
慧能僧人叹了口气,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净居寺乃是千年古刹,历来香火鼎盛,清净安宁。可就在三个月前,寺中突然频频出现异象,搅得全寺上下人心惶惶,连香客都不敢上门了。”
“哦?何为异象?”赖布衣眉头微挑,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先是大雄宝殿的释迦牟尼佛像,每到夜间就会流泪,那泪水顺着佛像脸颊滑落,晶莹剔透,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慧能僧人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恐惧,“起初弟子们以为是露水凝结,可后来发现,无论天气多么干燥,佛像每晚都会流泪,而且那泪水绝非寻常露水,滴在手上凉得刺骨,让人浑身发麻。”
“这还不算,寺中的大钟,明明无人敲击,却常常在三更半夜自鸣,钟声沉闷悠长,不像平日里那般洪亮,反而透着一股悲凉之气,听得人心里发慌。”
“最吓人的是藏经阁。”慧能僧人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有好几个沙弥深夜路过藏经阁,都看到有白衣鬼影在阁前徘徊,那鬼影身形飘忽,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阴气森森,吓得沙弥们魂飞魄散,好几个人都病倒了。”
陈昭在一旁听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插嘴道:“竟有这等怪事?会不会是有人装神弄鬼,故意扰乱寺中秩序?”
慧能僧人摇摇头:“弟子们也曾这般猜测,可四处巡查,却始终找不到任何人影。而且那佛像流泪、大钟自鸣,绝非人力所能为之。法圆大师无奈之下,只得让人四处寻访高人,听闻先生您精通风水星象,能驱邪避煞,便让弟子星夜赶来,恳请先生务必前往青原山,为我寺化解此劫。”
说罢,慧能僧人双膝跪地,对着赖布衣连连磕头:“还请先生慈悲为怀,救救净居寺!”
赖布衣连忙扶起他,沉声道:“大师不必多礼。净居寺乃千年古刹,佛法昌盛,如今突现异象,定然事出有因。我与佛家素有缘分,此番便随你前往青原山一探究竟。”
当下,赖布衣师徒收拾好行囊,与慧能僧人一同启程,前往青原山。青原山位于吉州府境内,山势雄伟,峰峦叠嶂,山上古木参天,清泉流淌,确实是一处风水宝地。净居寺坐落在青原山的半山腰,依山而建,殿宇巍峨,红墙黛瓦,掩映在绿树翠竹之间,透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
三人抵达净居寺时,住持法圆大师早已带领寺中众僧在山门外等候。法圆大师年约六旬,面容清癯,目光深邃,身披红色袈裟,手持念珠,气质儒雅而庄重。见到赖布衣,法圆大师连忙上前见礼:“赖先生大驾光临,贫僧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大师客气了。”赖布衣拱手回礼,“我听闻寺中出现异象,特来相助,不敢当‘大驾光临’之语。”
法圆大师叹了口气,道:“先生能来,便是净居寺的福气。请先生随我入寺,细细说来。”
一行人进入寺中,只见寺内香火稀疏,往日里络绎不绝的香客不见了踪影,众僧也是面带愁容,神色惶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宁静祥和。
法圆大师将赖布衣师徒请入禅房,奉上清茶,然后详细讲述了寺中异象的来龙去脉。情况与慧能僧人所说大致相同,只是更为详细。
“那佛像流泪之事,始于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夜。”法圆大师缓缓说道,“当晚三更,值夜的僧人突然听到大雄宝殿传来异响,前去查看时,竟发现释迦牟尼佛像的眼角挂着泪珠,正缓缓滑落。那僧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禀报于我。我赶到大雄宝殿时,果然看到佛像泪流不止,泪水滴落在蒲团上,汇成一小滩水渍,寒意逼人。”
“此后,每晚皆是如此。我们试过擦拭佛像,更换蒲团,甚至请了附近的道士前来做法,可都无济于事。那大钟自鸣之事,也是在佛像流泪后不久出现的,每每在三更时分响起,钟声沉闷,让人听了心神不宁。至于藏经阁的白衣鬼影,更是让弟子们人心惶惶,如今已无人敢在夜间靠近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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