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的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是一种看到了明确目标的狂喜:
“吾辈以往,只知劝课农桑,却不知农桑之术,竟有如此清晰可循之阶!若能循此路径,专攻于这些方面——改良农具,精研粪肥,兴修沟渠,试种轮作......何须等待千年?或百年,甚至数十年,便可让我辈之民,获后世数百年乃至千年之功利!”
然而,当他再次听到那“番薯”、“芋头”、“莲藕”等作物的亩产数字时,即便是已经知晓后世亩产变化的他,依旧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震撼。
“然......然此等神物......”
许子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道:
“麦稻黍粟,吾辈先祖呕心沥血千载,改良育种,精耕细作,亦不过从百斤增至三四百斤,何其艰难!然此番薯、芋头之属,天生地养,竟......竟能以数千斤计?十倍!数十倍于我辈千百年来之心血!”
这巨大的差距,让许子短暂地对传统作物的缓慢进化产生了一丝无力感,但随即,这股无力感便化为了更加强烈的、目标明确的决心!
“然!”
许子猛地一挥手,仿佛要将所有犹豫扫空,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天幕已示我以两种大道:一者为‘渐进’之途,乃吾辈可立即着手之事;二者为‘神种’之途,乃吾辈需竭力寻求之目标!”
许子转向周围那些同样被这千年农技精华震撼得目瞪口呆的弟子们,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道:
“二三子!且记住天幕所示一切!将那些铁犁、曲辕犁之形制画下来!将代田、区田、稻麦复种之法记下来!将那粪肥、绿肥、饼肥之制用术誊录下来!将塘浦圩田水利之图摹刻下来!”
“此乃天赐之宝库!省却吾辈千年摸索之功!吾等当竭尽全力,于各国试行推广此等先进之法,即便只得其一二精髓,亦可使当今亩产大增,活人无算!”
紧接着,许子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仿佛要穿透时空,找到那名为“吕宋”的地方:
“然,此非终点!吾农家之道,岂能坐视番薯这等救世神种流于海外而不得?”
“当效仿后世之陈振龙!连同墨家,组织人手,筹措资费,探访海客,绘制海图!”
“无论艰难险阻,必寻得此等高产神种,引入中土!”
“在那之前,吾辈便以这‘渐进’之法,先让天下百姓多得几分收成,多活几条性命!待神种归来,便是真正禾下乘凉,天下无饥之时!”
说到这里,许子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混合了务实与理想的光芒。
天幕不仅给了他目标,更给了他清晰的路径和前所未有的希望。
他仿佛已经看到,农家学派不再空谈“神农之言”,而是手握实学,真正成为让天下仓廪丰实的关键力量。
“走!”
许子猛地对弟子们喊道:
“莫再空自嗟叹!将天幕所授,化为吾辈之行!从打造第一架仿制的曲辕犁开始,从沤制第一池系统的粪肥开始!吾辈要让这天下,提早千年,尝到丰饶之滋味!”
这一刻,农家许行的身影,仿佛与天幕后世中那些默默改进农具、筛选种子、兴修水利的无名先民们重合在了一起,充满了笃定而坚韧的力量。
......
天幕之上,耧车精准播撒,曲辕犁轻巧深耕,龙骨水车与高转筒车将河水轻易提上高岗,灌溉沃野......
这一幕幕后世精妙绝伦的农耕器械高效运作的场景,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墨子那双凝聚着智慧与坚毅的眼眸!
墨子原本因目睹明末惨状而紧握的双拳,此刻微微松开,指尖因激动而轻颤。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扑向那虚幻的光影,声音不再是平日说理时的沉稳,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狂喜与确认:
“看到了吗?二三子们,你们都看到了吗?”
墨子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那些同样被震撼得说不出话的墨家弟子,声音洪亮如钟,在据点中回荡:
“此乃大巧!此乃真正‘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之器!”
墨子的眼中闪烁着无比璀璨的光芒,那是一种毕生信念得到最完美验证的激动:
“我墨家所言‘非攻’,非是空谈!强本节用,方是根基!而‘本’之强,在于此等利器!省人力,增效率,广耕耘,足食粮!”
“此耧车,播种均匀,省种省力,合乎‘节用’之旨!此曲辕犁,回转灵便,深耕易耨,合乎‘强本’之要!此水车筒车,引水灌田,不畏高旱,解民倒悬之苦,正是‘利天下’之行!”
墨子越说越是激动,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那天幕中的器械直接攫取出来:
“此方是我墨家技艺之正道!非为攻城略地之云梯冲车,乃为耕耘灌溉之耒耜水车!其利国利民,远超十万雄兵!若能广布天下,何愁民有饥馑?何惧天有旱涝?”
“记录!快!二三子们,立刻将天幕所示诸器之形制、结构、运作之法,细细摹画下来,一毫一厘不可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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