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海脸色阴晴不定。粮食,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乱世中最硬的通货。但是李自成那一套,直击要害。】
【“捐......但不能捐四万石。”】
【周福海咬牙道:“捐......八千石!不,六千石!而且要分批次,慢慢运!”】
【“啊?六千石?还分批?县尊那边......”】
【“你就说,仓中存粮多为陈粮,需翻晒清理方能食用,且运输需要民夫车马,眼下地方不靖,大量运粮恐遭流民觊觎抢劫!”】
【“故先捐两千石新粮,以示诚意,其余容后筹措!”】
【周福海飞快地编着理由:“另外,捐的那六千石,把仓底那些快要发霉的、掺了沙土的陈米,多混进去些!当兵的,糙米不也一样吃?!”】
【“还有......”】
【周福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立刻放出风声,就说朝廷为剿贼征粮,粮源紧张。通知各分号,所有米价,每石上涨三钱银子!”】
【“不,五钱!就说‘助饷成本增加,不得已而为之’!这笔钱,得从买米的老百姓身上找补回来!”】
【“再给各地田庄庄头去信,今年所有佃户,除正租外,每户加收‘护粮捐’五十文!”】
【“就说近来盗匪横行,加派人手护庄守粮,开销巨大!谁不交,就以‘心思不定、恐通外贼’论处,收回田地!”】
【周福海盘算着,心中稍定。】
【朝廷想从他这里挖走四万石?他就要从佃户和升斗小民身上,榨出八万石的钱来!】
【至于那些吃不起涨价钱米的穷人,会不会因此更加痛恨朝廷,甚至向往“闯王来了不纳粮”?那就不是他周大善人需要考虑的了。】
【扬州,盐商总会。】
【往日喧嚣奢华的盐商总会今日气氛凝重如丧考妣。】
【十多位总商、纲首齐聚,个个面色灰败,如丧考妣。主位上的总商之首,年过七旬的江春,颤巍巍地指着桌上那封盖着锦衣卫北镇抚司大印的密函,老泪纵横:】
【“诸公......都看到了吧?北镇抚司说,陕西有盐商‘暗通流寇,走私军械’,已被抄家。”】
【“让我等‘引以为戒’,‘自证清白’......这,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助饷簿上,我扬州盐商总会总额......八十万两!”】
【一个中年纲首捶胸顿足:“八十万两!这是要抽我们的筋,扒我们的皮啊!”】
【“朝廷剿贼不力,反来吸我们的血!天理何在?!”】
【“听说张贼放出话,要‘尽烹扬州盐商’......可朝廷这刀子,也不比闯贼软多少啊!”】
【众人七嘴八舌,哭骂皆有。】
【江春抹了把眼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哭骂无用。这银子,不出是不行了。”】
【“北镇抚司的番子就在门外‘护卫’呢。闯贼是远火,锦衣卫是近刀。”】
【“那......真出八十万?”】
【“出,但怎么出,有讲究。”】
【江春压低声音:“第一,这八十万两,不能我们几家大商独担。所有在扬州有盐引的,上至总商,下至散商,按引课摊派!谁也别想跑!”】
【“第二,现银只出三十万。其余五十万,用盐引抵!”】
【“就说眼下盐路不畅,现银周转困难,但盐引是硬通货,可充军资变现。”】
【“至于朝廷拿到盐引能不能换成银子......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第三,立刻派人去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找我们的老关系,把明年、后年的部分盐引‘预支’出来,提前作价‘捐’了!”】
【“反正朝廷眼下急的是眼前剿贼,徐不上以后。”】
【“第四......”】
【江春眼中狠色一闪:“加价。所有官盐,每引加价二钱银子,名曰‘助饷盐价加征’。这钱,最终是吃盐的老百姓出。”】
【一个年轻些的商人犹豫道:“江老,再加价,私盐更要泛滥了,而且百姓......”】
【“百姓?”】
【江春冷笑:“百姓少吃几口盐死不了!可我们要是出了这八十万两实银,伤了根本,等闯贼真打过来,或者朝廷下次再来‘助饷’,我们拿什么挡?眼下,先过了这关再说!”】
【江西,景德镇,瓷器巨贾余宅。】
【“老爷,南昌府来人了,带了‘劝捐簿’,咱们余家排瓷业第一等,五万两。”】
【管家小心翼翼道。】
【余国栋正对着一尊刚出窑的雨过天青釉观音瓶出神,闻言头也不回:“五万两?好啊。把库房里那批烧裂了、变形了、釉色不对的次品瓷器,全部装箱。”】
【“再拿些往年积压的老款式,凑够数,就说是‘精选上等瓷品,慰劳剿贼将士’。”】
【“啊?老爷,这......这会不会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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