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重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他紧紧握着石小牛的手,仿佛生怕这失而复得的亲人再次消失。石小牛也沉浸在找到亲人的巨大冲击和喜悦中,往日里的沉稳被一种属于少年的、无措的依赖所取代。
陈文没有催促,只是让柳轻霜重新沏了壶安神的茶,静静地等待着。
待两人情绪稍定,石重才抹了把脸,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
“二十一年前,你爹石坚,可不是普通的石匠。”石重看向石小牛的眼神带着追忆与一丝骄傲,“他天生对金石土木有着异乎寻常的感知,掌握着一门祖传的‘点灵’技艺,能在雕刻器物时,赋予其一丝微弱的灵性,虽不能媲美法器,但也远超凡品,在附近几个城镇都小有名气。”
“你娘,叫石芸,是我唯一的妹妹。她……她性子温婉,身体不太好。”石重的眼神黯淡下去,“后来,你爹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块奇特的宝玉,就是这云纹珏。他说这珏中藏有大秘密,可能与一处名为‘隐峰’的上古遗迹有关。自那以后,就时常有些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家附近。”
“再后来,就在你刚满周岁不久,一天夜里,家里突然来了几个蒙面人,强索云纹珏。你爹娘拼死抵抗,让我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你和你娘提前藏进了地窖密道。混乱中,云纹珏被摔成两半,你爹将一半塞给我,让我无论如何保护好你,然后……然后他就和你娘一起,引开了那些贼人……”
石重的声音哽咽起来,充满了痛苦与自责:“我……我带着你在地窖里躲了三天,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才敢出来。家里一片狼藉,你爹娘……不知所踪。我带着你和你娘留下的那半块玉佩,开始了东躲西藏、四处寻找的日子。我修为低微,又怕被那些贼人找到,只能隐姓埋名,靠着给人打零工、干些粗活勉强糊口,一边打听消息……这一找,就是近二十年啊!”
他紧紧攥着拳头,骨节发白:“直到前些日子,我在邻城一个码头上扛包,偶然听几个喝醉的修士提起,说青岚城西区有个铁匠铺学徒,身上有半块奇怪的云纹佩……我……我这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了过来……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故事讲完,石重已是老泪纵横。石小牛更是泣不成声,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来历,知道了父母并非抛弃他,而是为了保护他而生死未卜!
一旁的柳轻霜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同情。苏凌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紧蹙的眉头显示他并非无动于衷。连灰豆都似乎感受到了悲伤的气氛,安静地趴在一旁,不再玩闹。
陈文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摩挲。
故事很完整,情感很真挚,逻辑上也大致说得通。一个掌握特殊技艺的匠人,因怀璧其罪而家破人亡,忠仆(舅舅)带着遗孤隐姓埋名,苦寻多年终得团聚。标准的苦情戏码。
但是,太标准了。
标准得像是一个精心打磨过的剧本。
尤其是“偶然”听到消息这一段,以及他一个炼气二层、根基受损的落魄修士,是如何在鱼龙混杂的码头,恰好听到关于青岚城一个不起眼学徒的、如此具体的信息?
陈文的神识(系统辅助)始终笼罩着石重,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讲述时情绪的剧烈波动是真实的,悲伤和喜悦都不似作伪。但在提及“隐峰遗迹”和“贼人”时,他灵魂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恐惧与回避。那不是对过往伤痛的恐惧,更像是对某个特定存在的忌惮。
而且,他腰间那个旧布袋里,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非常隐晦,并非普通工具,更像是一种……用于探测或者定位的低阶法器。
“系统,深度分析石重灵魂波动与故事关键节点匹配度。”
“分析中……悲伤、喜悦情绪真实度99%!对‘父母失踪’描述逻辑自洽度95%!但对‘贼人’身份描述存在0.3秒延迟与能量遮掩!对‘如何得到消息’描述,灵魂波动出现轻微异常谐振,疑似经过预先编排!(???)”
果然。
陈文心中冷笑。这位“舅舅”的出现,九成是真,但那一成假,恐怕才是关键。他大概率真是石小牛的舅舅,也真的寻找了多年,但他的到来,以及他带来的“故事”,很可能被某个势力利用或篡改了一部分,成为了引自己或者说引石小牛入局的棋子。
目的,很可能就是那“隐峰遗迹”。
对方是看硬的不行,开始玩软刀子了。利用亲情,利用石小牛对身世的渴望,来引导他们主动去探索那处遗迹。届时,无论他们在遗迹中得到什么,或者遇到什么危险,背后的黄雀都可以从容出手。
好算计。
陈文看了一眼依旧沉浸在悲伤与喜悦中,对舅舅毫无怀疑的石小牛。这孩子渴望亲情太久了,此刻正是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
不能直接点破。一来没有确凿证据,二来会伤了石小牛的心,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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