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司君,你们这次的效率……或者说,‘信号响应速度’,有点超出我的预料。”米勒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日语流利而地道,带着一种久居此地之后特有的、从容不迫的节奏。“我对Naichō的印象,还停留在需要层层审批才能与‘盟友’交换一份天气预报的阶段。”
这句看似随意的赞扬,夹杂着一丝情报圈内惯有的、对友军文官官僚体系的嘲讽。
“谈不上效率,米勒先生。”
高松由司的回答冷静而精准,像他分析数据时一样,剔除了所有不必要的情感。“您的问询,只是为一串已经开始‘聚合’的异常数据,提供了一个关键的‘催化剂’。它不是孤立的鼓点,而是让一首已经响起前奏的、不详的曲子,进入了主歌部分。”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米勒,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明亮。
“有时候,一份档案的优先级会被提升,不是因为数据本身,而是因为数据背后‘人的因素’出现了无法解释的‘模式突变’。”
米勒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听懂了这些切口。“聚合”、“催化剂”、“模式突变”……对方在告诉他,这不是一次被动的应答,而是他们早已在关注,并且发现了更深层的东西。
他也听懂了弦外之音:他的日本同行并非完全的公事公办,这其中或许还掺杂了某些私人的动机。
而一个有动机的合作者,远比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官僚要可靠得多。
“愿闻其详。”米勒将酒杯向由司的方向微微一推,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身体也微微前倾,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高松由司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看起来像普通USB-C转接头的微型数据存储器,用两根手指夹着,以一个递送糖包的自然动作,无声地滑过桌面。
“P.O.I(重点关注人物):丰川清告。身份:丰川集团现任副总裁,现任董事长丰川定治的女婿。”他开始陈述,声音平稳,不带波澜。
“历史评估:低价值附庸人员。在家族权力结构中长期处于边缘地位,主要职责是作为其妻子——丰川瑞穗的陪衬。而瑞穗女士,才是丰川家实际的掌权者,六大财阀内定的话事人。”
“触发事件:两个月前,丰川瑞穗因病去世。”
“事后行为分析:”由司的声音压低了一分,“P.O.I在触发事件后,表现出与其历史模型完全相悖的行为模式。一个我们评估中‘被动、顺从、能力平庸’的个体,在极短时间内,展现出了顶级操盘手的能力与魄力,迅速整合了其亡妻留下的政治与商业资源。”
米勒安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他打断了由司的话,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种转变……像是一个潜伏多年的‘沉睡者’被唤醒了。或者……”他看着由司,一字一句地说道,“像是一辆车,突然换了个司机。”
高松由司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正是他想要表达的核心,对方显然也是老江湖了。
“我们内部的初步结论,也倾向于后者。”他肯定道,“一个人的商业技能可以学习,但气质、野心和说话的习惯,不会在两个月内凭空产生。这不符合基本的人类行为逻辑。”
米勒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冷的杯壁。“丰川清告”……这个名字在他记忆的深处搅动起一丝微澜,感觉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这个丰川清告……”米勒靠回沙发,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我记得他曾经也来过美国读书?好像……我也在耶鲁待过,似乎见过他。”
高松由司显然早有准备,他立刻接话道:“是的,米勒先生。他曾经被丰川家推荐,和他的妻子丰川瑞穗一起,是耶鲁大学商学院的毕业生。应该只是比您晚了好几届。”
“哦!——”米勒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恍然大悟的光芒,随即爆发出一阵低沉而畅快的笑声,连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
“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那个小日子来的妻管严瘦高个!”
他的记忆之门被彻底打开,一个早已被遗忘的、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总是跟在从小日子来的光芒四射的丰川瑞穗身后、显得有些畏缩和不自在的年轻人。
“哈哈哈,当然,在耶鲁,所有人都认识丰川瑞穗,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聪明、漂亮、家世显赫,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自带聚光灯的人。”
米勒笑着摇了摇头,呷了一口威士忌,仿佛在回味一段有趣的往事,“而他……那个叫清告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瑞穗,根本不会有人记得他。他就像是瑞穗身边一个沉默的、负责提包和开车的附属品。”
米勒的笑意更浓了,他甚至模仿起记忆中那蹩脚的口音:“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那口带着浓重日式口音的英语。天哪,每次在社交派对上,他鼓足勇气想跟人说点什么,那副紧张得额头冒汗、每个单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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