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着茉莉香钻进车窗,却吹不散高志豪指尖残留的触感——方才攥住宋晓倩手腕时颤抖的样子。那片温热的肌肤像粒种子,悄无声息地落进心里,发了点不该有的芽。
车刚拐过第二个路口,副驾座位上的文件袋忽然滑下来,露出半张照片。是上周去养老社区调研时拍的,宋晓倩正蹲在石凳旁,给轮椅上的老奶奶别发卡,浅粉色发绳垂在肩头,和老人手里的康乃馨叠在一起。他当时随手拍下来,想放进项目档案,此刻照片边角被晚风掀起,他伸手按住时,指腹蹭过她发绳的影子,像碰了下烧得不算烈、却能焐到骨子里的炭。
车库电梯打开时,王莹莹的声音从玄关飘过来:“回来啦?我把牛腩热了,你要不要吃两口?”
高志豪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王莹莹正坐在餐桌旁,暖光台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手里拿着本儿童绘本——是女儿白天没看完的《小星星》。“审计组的事顺不顺利?”她抬头时,鬓角的碎发落在脸颊,和记忆里刚结婚时一样,温和得像杯凉白开。
“嗯,明天核对完流水就行。”高志豪走过去,替她把绘本合起来,“闺女睡了?”
“早睡了,说要等你回来讲睡前故事,结果自己抱着小熊蜷成一团。”王莹莹笑了笑,起身去厨房端牛腩,“我给你盛半碗?今天炖的时候加了点陈皮,你胃不好,吃着不腻。”
瓷碗放在桌上时,发出轻脆的碰撞声。高志豪看着碗里的牛腩,忽然想起宋晓倩方才在餐厅里,小口咬着肉时微微鼓起的脸颊——她吃东西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却会把牛腩汤泡在米饭里,吃得干干净净。
“怎么不吃?”王莹莹递过筷子,指尖碰到他手背,“是不是累着了?要不明天让刘胜利去对接?”
“没事。”高志豪夹起一块牛腩,陈皮的清香漫开时,舌尖却泛起热可可的甜。他忽然想起宋晓倩说“被欠账的滋味”,此刻才懂,有些债不是钱能还的——比如王莹莹在他失落时,把嫁妆钱偷偷塞进他公文包;比如宋晓倩攥着糖去听拆迁户的委屈,却从不说自己也会红眼眶。
他放下筷子时,王莹莹正替他整理领带夹——那是结婚十周年时,她送的礼物,银质的,刻着个小小的“莹”字。“对了,妈下午来电话,说老家的老槐树被台风刮断了。”她声音轻下来,“就是你小时候总爬的那棵,她说想让你回去看看,能不能把断枝做成个小茶几,留个念想。”
高志豪的喉结动了动。那棵老槐树是他外公种的,小时候他总在树下写作业,王莹莹放学路过,会把糖葫芦递到他手里。后来外公走了,树成了家里的念想。“下周吧,忙完这阵就回去。”他伸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耳垂时,忽然想起宋晓倩方才泛红的耳根——那抹红像朵刚冒头的花苞,藏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
王莹莹忽然弯了弯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你今天怎么老走神?”她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散了空气里的什么,“是不是审计组的事压着?”
说话间她已凑过来,柔软的发丝擦过他的手臂,额头轻轻抵在他肩头。那点重量很轻,却像带了钩子,把他飘远的神思拽回了半分。“其实不用急,”她顿了顿,指尖在他后背虚虚画了个圈,“认定的事非要做好。但也别熬太晚——我闻着你身上有咖啡味,又没按时吃饭?”
她没说出口的是,比咖啡味更清晰的,是另一种香水味。前调是柑橘,中调混着点白玫瑰,是宋晓倩惯用的那款——她们曾经在一个办公室待过三年,她甚至记得那瓶香水的瓶盖是磨砂银的。
窗外的路灯漫进来,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刚满三个月的小生命,正安静地蜷着。客厅里传来女儿搭积木的笑声,脆生生的,像块暖玉。
王莹莹把下巴往他肩上又靠了靠,睫毛在他颈侧扫过。外面的花花草草她管不了,优秀的男人从来少不了诱惑——但她现在有两个软肋,也是两个铠甲。管好女儿,守好这个家,她没别的选择。
高志豪抬手搂住她,掌心贴着她后背,却觉得那片温热隔着层说不清的东西。阳台的风铃被晚风撞响,叮铃叮铃的,像宋晓倩发绳扫过耳尖的轻响。“我去书房待会儿,把明天的材料再过一遍。”他起身时,王莹莹替他拿了件薄外套:“书房空调凉,披着点。”
书房的台灯果然换成了暖光,橘黄色的光落在桌面上,把宋晓倩整理的文件照得很清楚。他翻开李大爷的证词,纸页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是宋晓倩用的那款,像雨后的青草,很轻,却能在空气里漫很久。他忽然想起她下午数材料时,发绳上的星星蹭过文件,在纸页上留下个浅淡的影子,像只不敢停落的蝶。
手机在桌面震动了下,是宋晓倩发来的照片:她把明天要带的材料按顺序排好,最上面放着李大爷的证词,旁边压着颗水果糖——透明的糖纸在暖光里闪了闪。配的文字是:“糖准备好了,明天不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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