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对着冰箱说话?
我想起白天,我曾想从冰箱里拿一瓶饮料。手刚碰到冰箱门把手,母亲就像受惊一样从客厅冲过来,动作快得不像她平时迟缓的样子,一把按住我的手。
“别开!”她的声音有点尖利,手指冰凉,“里面……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剩菜,味道串了。你想喝什么?妈给你买新鲜的。”
她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肤。我愣住了,她也立刻松开手,脸上堆起笑,眼神却飘忽着不敢看我。“酸奶在外面餐桌上,牛奶在橱柜里,都……都比冰箱里的好。”
从那天起,我注意到,家里的一日三餐,母亲从来不用冰箱里的东西。蔬菜是每天清早去菜市场现买,肉也是现切。那个银灰色的双门冰箱,像是一个沉默的禁区,矗立在厨房一角,表面泛着冷冰冰的光泽。
凌晨的声音,母亲的异常,冰箱的禁忌……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伴随着每晚那杯味道越来越怪异的牛奶带来的轻微眩晕感,让我寝食难安。黑眼圈越来越重,精神却因为一种持续的紧张而异常清醒。母亲似乎对我的憔悴视而不见,只是更加执着于那杯牛奶,甚至开始在我喝的时候,轻轻哼起一首我幼时她常唱的、调子古怪的摇篮曲。
我必须知道那冰箱里有什么。
决定行动是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母亲照例送来牛奶,看着我喝完。也许是心理作用,那晚的牛奶腥甜味格外明显,喝下去后,太阳穴一阵发紧。我强忍着不适,躺下装睡。
时间慢得像是在胶水里流淌。我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耳朵捕捉着屋外每一丝声响。母亲房间的门轻轻响了一下,然后是漫长的寂静。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那个熟悉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准时出现了。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屏住呼吸,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挪到卧室门边,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从阳台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模糊的银白。一个佝偻的、穿着白色睡衣的影子,正以一种缓慢而僵硬的步伐,挪向厨房。是母亲。
她没有开任何灯,径直走到冰箱前。月光只照亮她的背影和冰箱的轮廓。她伸出手,握住了冰箱门的把手。那平常被她严防死守的把手。
“咔。”
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冰箱门被拉开了。
一股白蒙蒙的冷气涌出,在月光下缓缓流淌。冰箱内部的光,是一种惨淡的、带着点绿色的白光,照亮了母亲半边脸。她的表情我从未见过,是一种全神贯注的、混合着温柔与贪婪的诡异神色,嘴角向上扯着,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冷藏室的深处。
她开始低声说话,声音比以往我偷听到的都要清晰一些。
“宝宝……饿了吗?妈妈来了……”
“今天乖不乖呀?嗯……真听话……”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快了……”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弯下腰,手臂伸进冷藏室深处,摸索着。冰箱的冷光在她手臂上跳动。几秒钟后,她拖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常见的、厚实的黑色大号垃圾袋,看起来沉甸甸的,袋口用黄色的塑料扎带紧紧束着。袋子似乎很软,里面装着不规则形状的物体。就在母亲把它完全拖出冰箱,抱在怀里的一刹那,借着冰箱内部那惨淡的光和窗外月亮的冷辉,我看到——
袋子靠近底部的地方,颜色比其他部位更深、更湿润。一滴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缓缓地从纤维缝隙里渗出,拉成一条细丝,然后“嗒”一声,极轻微地,滴落在厨房浅色的瓷砖地板上。
不是酱油的褐色,不是番茄酱的鲜红。那是一种淤血般的、发黑的暗红色。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油脂般的、令人作呕的幽光。
母亲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她像抱着一个婴儿般,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渗着暗红液体的黑色塑料袋搂在胸前,用脸颊蹭了蹭冰冷的塑料表面,嘴里发出满足的叹息。然后,她关上了冰箱门。厨房重新陷入黑暗,只有地上那一点迅速变得粘稠的暗红痕迹,还在月光下隐约反光。
我手脚冰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声。胃里翻江倒海,晚上喝下去的牛奶似乎变成了冰碴,扎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看着母亲抱着那个可怕的袋子,依旧用那种缓慢僵硬的步伐,走回她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整整一夜,我瞪着眼睛,冷汗浸透了睡衣。脑海里全是那滴暗红色的液体,和母亲抱着袋子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神情。冰箱里装的不是食物。那杯每晚必喝的牛奶……里面加了什么?
第二天,母亲一切如常,甚至看起来心情更好,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准备早餐。厨房地板光洁如新,那滴痕迹不见了。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胃部一阵痉挛。我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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