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管会的院子里人来人往,穿灰布军装的干部们抱着文件匆匆而过,自行车的铃铛声、此起彼伏的谈话声混在一起,透着股紧张忙碌的劲儿。何雨柱背着背篓站在门口,粗布衣裳跟周围的军装格格不入,背篓里的蜂窝煤炉露着半截铁桶,引得不少人路过时投来诧异的目光 —— 有好奇的,有疑惑的,但没人停下脚步多问,毕竟这会儿人人都忙着手头的事,没人顾得上这不起眼的 “小插曲”。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悄悄攥了攥背篓带子,心里暗忖:可别出岔子,这炉子要是送不出去,往后在四九城的日子更难。定了定神,才走到门卫室窗前,对着里面坐着的老人客客气气开口:“大爷您好!我是九十五号院的何雨柱,请问王干事在吗?我找她有急事。”
门卫是个退役老兵,头发花白,左裤腿空荡荡的,显然是战场上伤了腿,这会儿正拿着块布擦着腰间的旧军号。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眼神像淬了钢似的,锐利得能把人看穿。何雨柱被他这么盯着,后背都有点发紧,心里直打鼓:这大爷眼神太吓人,不会把我当可疑分子吧?好在老兵看了他足足半分钟,才慢悠悠站起身,瘸着腿走到电话机旁,按下几个号码:“喂,王干事办公室吗?楼下有个叫何雨柱的年轻人找她,背着个背篓,里面像是个炉子。”
挂了电话,老兵又坐回原位,没再说话,只是偶尔抬眼扫何雨柱一下,那眼神依旧严肃。何雨柱站在原地,手心里都沁出了点汗,只能默默等着,心里一遍遍想着待会儿要跟王干事说的话,生怕漏了关键信息。
此时的王干事,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摞文件发愁。桌上摊着两张纸,一张写着 “四九城特务活动排查方案”,另一张是 “入冬保暖物资调配预案”—— 上级催得紧,特务活动近期频繁,得想办法遏制;眼看要入冬,煤、棉衣这些保暖物资缺口大,还得在大雪封路前拿出应对办法,两件事压得她头都疼,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正揉着太阳穴,电话机突然响了,她拿起听筒,刚 “喂” 了一声,就听见门卫的声音:“王干事,有个叫何雨柱的年轻人找您,背着背篓,里面像个炉子。”
“何雨柱?” 王干事心里 “咯噔” 一下,手里的笔 “啪” 地掉在桌上,眉头瞬间皱得能夹死苍蝇,脸上的烦躁又多了几分。她咬牙暗骂: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上次在四合院,他当着那么多邻居的面跟我叫板,差点让我落个 “处理纠纷不当” 的名声,现在又找上门来,指定是来添乱的!可转念一想,军管会是为群众服务的地方,要是把人拒在门外,传出去说 “干部摆架子”,她才三十多岁,正是往上走的关键时候,可不能在这种小事上栽跟头。
咬了咬牙,王干事压下心头的火气,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起身:“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走出办公室时,她特意理了理衣襟,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平静些,可眼底的不耐烦藏都藏不住。
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何雨柱背着背篓站在台阶下,粗布衫上还沾着点灶灰,背篓里的铁桶歪歪扭扭露在外面,怎么看都像个破烂玩意儿。她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语气冷得像冰:“跟我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接待室走,脚步快得像是在躲什么麻烦,心里还在嘀咕:最好别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耽误我处理公务,有他好果子吃!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跟明镜似的 —— 这是还记着上次的仇呢。他自嘲地笑了笑,手又攥了攥背篓带子,指尖都有点发白:自己明明是来送功劳的,却被人当成瘟神,说不委屈是假的。可再想想雨水还等着安稳上学,想想在这年代没靠山寸步难行,又把委屈咽了回去:为了生存,这点冷遇算什么?不寒碜,等她知道炉子的好处,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跟着王干事进了接待室,屋里摆着两张木桌、几把椅子,墙上 “为人民服务” 的标语格外醒目。王干事出于职业礼貌,转身去墙角的暖壶旁倒了杯温水,放在何雨柱面前,眼神却扫了眼背篓 —— 见里面不是烟酒糖茶,心里先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来送礼的,我现在前途要紧,可不能沾 “收礼” 的污点,不然这辈子就毁了。她没说话,只是抱着胳膊坐在对面,等着何雨柱开口,心里还在猜:他到底是来干嘛的?不会是来要赔偿的吧?
何雨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下去,稍微缓解了点紧张。他把杯子轻轻放在桌上,手指在口袋里摸了摸那张叠得整齐的图纸,深吸一口气,才把图纸展开,双手递到王干事面前:“王干事,您先看看这个。” 递出去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打鼓:这图纸是我凭着记忆画的,她能看明白吗?可别白费功夫。
王干事低头一看,图纸上画着个铁桶似的东西,标着 “进风口”“铁丝托网”“黄泥夹层”,还有一堆密密麻麻的尺寸,她完全没看明白,眉头又拧成了疙瘩,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何雨柱同志,这是什么东西?你特意跑一趟,就为了给我看张破图纸?” 心里还在想:搞什么名堂,拿张破纸来浪费我时间,早知道就不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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