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陈文彬抵达凤扬建设位于高雄市区的办公大楼。这是一栋二十层的玻璃帷幕建筑,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象征着资本的力量。他站在大楼入口,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领带。
“陈先生吗?”一个年轻女助理迎上来,“张经理已经在会议室等您。这边请。”
电梯平稳上升,陈文彬看着楼层数字跳动,心情愈发沉重。女助理带他进入十六楼的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四个人。
张伟杰坐在主位,四十多岁,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左边是一位戴金边眼镜的律师,面前摊开一堆文件。右边是一位中年女性,气质干练,名牌上写着“公关总监李静怡”。最让陈文彬意外的是第四个人——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约莫七十岁,闭目养神,手中捻着一串深色念珠。
“陈顾问,请坐。”张伟杰没有起身,只是做了个手势,“让我们直入主题。你昨天的发现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陈文彬坐下,将公文包放在桌上。“发现人类遗骸是重大事件,报警是我的法律义务。”
“当然,当然。”张伟杰的语气平静,但眼神锐利,“法律义务我们理解。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件事已经上了新闻,我们的股价昨天收盘跌了3.2%。投资者在问,社区在抗议,市政府在重新审查开发许可。我们需要一个解决方案。”
律师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陈先生,根据我们的合同,您有义务提供客观、科学的评估报告。然而,您昨天对媒体的陈述中,多次提到‘超自然可能性’、‘灵异现象’等非科学术语,这已经违反了合同的第七条第四款。”
“我只是如实描述了现场情况和民间传说。”陈文彬保持镇定。
“但您没有强调这些传说的非科学本质。”律师翻开一份文件,“您的陈述可能被解读为支持这些传说的真实性,这会给开发案带来不必要的文化敏感性。”
公关总监李静怡开口了,她的声音柔和但坚定:“陈先生,我们不是要您撒谎。我们只是希望您的最终报告能更加……平衡。强调科学解释的可能性——比如树根自然包裹物体,尸体可能是历史上被随意弃置的,那些所谓的灵异现象可以用环境因素和心理暗示来解释。”
陈文彬看向张伟杰:“如果我拒绝呢?”
张伟杰微笑,但那笑容没有到达眼睛。“陈顾问,我们知道您的公司最近遇到一些财务困难。如果这个案子顺利,不仅顾问费全数支付,我们还可以额外提供一笔奖金,足够您支付员工薪水半年。但如果合作不愉快……”他摊开手,“合同中有违约条款。您不仅拿不到钱,还可能面临诉讼。”
会议室陷入沉默。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冷气吹在陈文彬脖子上,让他想起梦中榕树周围的寒意。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异常黑亮,像是深井的水面。
“年轻人,”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你可知道,有些东西碰不得?”
陈文彬感到一阵不适。老者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他的内心。
“这位是洪师父,我们聘请的民俗顾问。”张伟杰介绍,“他在处理这类……敏感事务方面很有经验。”
洪师父缓缓站起,走到窗边,背对众人。“凤山那棵榕树,在灵界很有名。它不只是树,它是一个结界,一个镇压怨灵的封印。两百年来,它吸收了太多死亡和痛苦,已经变成了一种介于植物与灵体之间的存在。”
他转身,目光锁定陈文彬:“你进入了它的核心,窥探了它的秘密。现在你身上带着它的印记。我能看到——你的气运中缠绕着黑色的根须。”
陈文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印记?”
“不是肉体上的,是灵体上的。”洪师父走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上有树的气味,还有……死亡的气味。那些被镇压的亡灵认得你,它们会试图通过你传达讯息,影响你的判断。”
“这太荒谬了。”陈文彬说,但声音缺乏底气。
洪师父笑了,露出黄黑色的牙齿。“荒谬?那你怎么解释昨晚的梦?怎么解释镜子上的水痕?怎么解释那些你明明删除了却仍然出现的讯息?”
陈文彬心头一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些细节。
“不必惊讶,”洪师父仿佛读出了他的心思,“我能感觉到这些能量的流动。那棵树现在很活跃,它在试探,在扩张。而你,年轻人,你是它选中的媒介。”
张伟杰敲了敲桌子,将注意力拉回现实。“陈顾问,洪师父的意思是,这件事不仅关乎开发案,也关乎你的个人安全。我们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你可以继续撰写你的报告,如实记录发现,但结论部分需要强调科学解释。同时,洪师父会进行一场法事,安抚那棵树的‘灵性’,确保开发工程能顺利进行。这样一来,各方都能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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