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蔽车的引擎声渐渐平稳,余娉低头看着怀里的男孩,他还在把玩着那只银色的机械手套,指尖的红光已经黯淡成了微弱的星点。“念念,饿不饿?”她轻声问,却发现孩子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车窗外——401的蓝光不知何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极细的黑影,像被风吹动的墨汁,贴着墙面滑进了楼道的阴影里。
“阿姨,那个黑影子在哭。”念念的声音带着奶气,小手攥紧了余娉的衣角。
余娉心头一紧,刚要推开车门,就见易安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她的风衣沾了些灰尘,发带不知丢在了哪里,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了寒星。“别追。”易安拉开后车门坐进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影’不会留下实体痕迹,追了也没用。”
“那女人……”余娉话没说完,就被易安递来的卷宗打断。首页是张泛黄的旧报纸,头版标题加粗刺眼:“消防英雄殉职,安全通道门锁疑云”,照片里的陈念安穿着制服,笑容和全家福上如出一辙。
“她手腕的淤青不是外伤。”易安指尖划过报纸上的消防器材广告,“是‘影’留下的精神印记,一旦契约达成,施术者会逐渐被欲望吞噬,最后变成‘影’的傀儡。”她顿了顿,看向念念那只机械臂,“这孩子的手臂三年前就没了,是‘影’用妖力伪造的义肢,既能当武器,又能吸食他的纯净灵气——连环凶案的真正凶手,从来不是那个女人。”
余娉忽然想起办公室那束深灰色的花,花瓣上的气息此刻在脑海里清晰浮现,竟和刚才那道黑影的气息隐隐重合。“那花……”
“是‘影’的伴生花,叫‘忘忧’。”易安的声音低了些,“闻过它的人,会选择性忘记最痛苦的记忆,却会被‘影’操控欲望。我放在办公室,是为了追踪它的踪迹。”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深灰色的花粉,“这是第七起案件现场收集的,和我办公室那束的花粉轨迹完全一致——‘影’一直在利用人类的执念作案。”
屏蔽车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车载屏幕上的信号瞬间紊乱,密密麻麻的乱码中,突然跳出一行红色文字:“下一个,梧桐巷17号”。念念突然哭了起来,机械手套的红光骤然亮起,直指小区外那条铺满梧桐叶的小巷。
易安猛地推开车门,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余娉,带念念去顾意栏那里,他在巷口接应。”她从腰间摸出一把泛着银光的短刀,刀身刻着复杂的纹路,“我去会会这位老熟人——有些执念,该有个了断了。”
余娉抱着念念追下车时,易安的身影已经冲进了梧桐巷。巷子里的落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像无数只黑色的蝴蝶,围绕着那个单薄的身影飞舞。念念的机械手套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朝着巷深处飞去,手套背面,竟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印记——那是易安办公室花瓶上的花纹。
“阿姨,妈妈说,那个印记是‘约定’。”念念抽泣着,“妈妈还说,有人欠了她和爸爸一条命,要亲自讨回来。”
余娉抬头望向巷口,顾意栏的车已经亮起了车灯,而巷深处传来了金属碰撞的脆响,夹杂着易安清冷的声音:“当年你操控仙界内乱,害我故友性命,如今又来搅扰人间——‘影’,你躲了三百年,该现身了。”
梧桐叶还在簌簌落下,沾着夜露的叶片上,渐渐浮现出细小的红色纹路,像极了案发现场的血渍。余娉握紧了手里的卷宗,忽然明白,易安等待的从来不是“影”的现身,而是那个被往事困住的自己——就像那束深灰色的忘忧花,看似能让人忘记痛苦,实则是在提醒:唯有直面黑暗,才能看清真相。
巷深处的红光越来越亮,余娉抱着念念站在巷口,忽然听见易安的声音穿透夜色传来,清晰而坚定:“有些债,不是杀了对方就能了结的——真正的了断,是放下执念,守住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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