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眨了眨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凌云:“他伤得很重,你的法子是对的,地涌金莲护住了他的心脉。但是……他体内还有一股很阴寒的‘死气’盘踞不去,光靠这个,醒不过来,时间久了,五脏还是会慢慢枯竭。”
苏玉衡心中一震!这少女竟能一眼看出凌云体内残留的阴寒掌力(她称之为“死气”),并且点出了地涌金莲的局限!这绝非普通山野采药人所能具备的眼力!
“你能救他?”苏玉衡脱口而出,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温泉边,蹲下身,洗了洗手,然后从自己的藤筐里取出几株叶片呈暗紫色、形状如同星芒的草药,又拿出一个粗糙的小石臼,熟练地将草药捣碎。她做这些动作时,姿态自然,仿佛日常劳作。
“我爷爷说,山外的争斗,我们不该插手。”少女一边捣药,一边慢悠悠地说着,语气平静,“但是,见死不救,也不是我们‘守谷人’的规矩。”
守谷人?苏玉衡捕捉到这个陌生的称谓,心中疑窦丛生。这温泉山谷,竟然还有人世代居住?他们与炎谷,与前朝的秘密,是否有关联?
少女将捣好的、散发着清凉微辛气味的紫色药泥递给苏玉衡:“这个,‘紫星草’,外敷在他胸口那个黑手印上,一个时辰换一次。可以暂时压制那股‘死气’,让它不再继续侵蚀。”
苏玉衡接过石臼,感受到那药泥传来的奇异凉意,知道这绝非寻常草药。“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救命之恩,我们……”
“叫我阿箐就好。”少女打断了她的话,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药渣,目光再次投向昏迷的凌云,眉头微蹙,“不过,要真正驱除他体内的‘死气’,还需要‘阳泉精粹’做药引,配合金针渡穴才行。‘阳泉’在谷地最深处的禁地,那里……我不能带外人去。”
阿箐说完,不再多言,背起藤筐,转身便欲离开,身形轻盈地如同林间小鹿。
“阿箐姑娘!”苏玉衡急忙叫住她,心中焦急万分。凌云伤势不能再拖,这“阳泉精粹”似乎是唯一的希望。“请问,如何才能取得‘阳泉精粹’?或者,能否带我去见你的爷爷?我们并非歹人,只是遭仇家追杀,误入此地……”
阿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苏玉衡一眼,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也有为难,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重。
“爷爷不会见外人的。”她摇了摇头,“至于‘阳泉精粹’……除非你们能得到‘守谷人’的认可,或者……”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凌云紧握的右手——即使在昏迷中,他依然下意识地攥着那枚从守陵人骸骨下取得的黑色金属片。
阿箐的目光在那黑色金属片上停留了一瞬,童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或者什么?”苏玉衡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异常。
阿箐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说了句:“先敷药吧。天黑前,我会再来看你们。”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氤氲的水汽与茂密的蕨类植物丛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苏玉衡看着阿箐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清凉的紫色药泥,以及凌云掌心中那枚毫不起眼的黑色金属片,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
这与世隔绝的山谷,神秘的“守谷人”少女,她口中需要“认可”才能获取的“阳泉精粹”,还有她对黑色金属片那微妙的反应……这一切,似乎都指向这温泉山谷,并非一个简单的避难所,而很可能与炎谷深处那“净火”之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希望与谜团交织,前路依旧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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