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箐的身影消失在氤氲的水汽与蕨类丛中,留下苏玉衡独自面对昏迷的凌云和满腹疑团。她不敢怠慢,立刻按照阿箐的吩咐,将那清凉微辛的“紫星草”药泥小心敷在凌云胸口的暗紫色掌印上。药泥触及皮肤,凌云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意识地蹙了蹙眉,似乎那冰寒刺骨的掌力受到了一丝压制。
苏玉衡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弦依旧紧绷。阿箐的话言犹在耳——“阳泉精粹”是驱除“死气”的关键,而获取它,需要“守谷人”的认可,或者……与那枚黑色金属片有关。
她轻轻掰开凌云紧握的右手,取出那枚触手冰凉、刻着细微纹路的金属片,在温泉谷朦胧的天光下仔细端详。纹路古朴,非字非画,更像是一种指引路径的抽象符号,或是一个残缺的印记。阿箐看到它时那一闪而逝的异样,绝非偶然。
时间在焦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苏玉衡一边留意凌云的状况,每隔一个时辰便为他更换一次药泥,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山谷静谧得有些异常,除了温泉水声和风声,几乎听不到鸟叫虫鸣,空气中弥漫的奇异香气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凌云的呼吸在紫星草药力的作用下稍微平稳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灰败之气。那阴寒的“死气”如同附骨之疽,深深扎根在他的心脉。
就在日头偏西,谷内光线开始变得昏黄之时,蕨类丛再次传来响动。阿箐去而复返,藤筐里多了几株新的草药,手上还提着一个用宽大叶片包裹的东西。
“他怎么样?”阿箐走近,目光落在凌云敷着药泥的胸口。
“气息稍稳,但并未好转。”苏玉衡实话实说,眼中带着恳切,“阿箐姑娘,求你指条明路。如何才能得到‘守谷人’的认可?或者,这枚金属片……”她将掌心中的黑色金属片示于阿箐。
阿箐看到金属片,眼神果然又波动了一下。她沉默片刻,将手中的叶片包裹递给苏玉衡:“里面是些能果腹的根茎和清泉水,你们先吃点东西。”
然后,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凌云的脉象,小脸上神情严肃:“‘死气’侵蚀得很深,紫星草只能拖延,最多……再撑两三天。”
苏玉衡的心沉了下去。
阿箐抬起头,看着苏玉衡,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挣扎:“爷爷说过,绝对不能带外人去‘阳泉禁地’,更不能将‘阳泉精粹’给予外人,这是祖训,违者……会被逐出山谷,永世不得回归。”
“可是……”
“没有可是。”阿箐的语气罕见地坚决起来,“祖训不能违抗。”她顿了顿,目光再次瞟向那枚黑色金属片,声音压低了些,“不过……爷爷只说了不能‘给予’,没说不能‘交换’。”
“交换?”苏玉衡一怔。
“这枚‘黑玄符’,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阿箐指着那黑色金属片问道。
苏玉衡心中一动,这金属片果然有名字!“黑玄符”?她略一沉吟,选择部分实话实说:“是在炎谷一处隐秘洞穴中,一位前辈遗骨旁找到的。那位前辈自称……姜冼。”
“姜冼……”阿箐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并未听过,但随即又恍然,“是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还驻守在外谷的‘守陵人’的名字……爷爷提起过,说他们那一支,因为背叛而断绝了。”
守陵人?外谷?背叛?信息碎片拼凑起来,苏玉衡隐约摸到了一些脉络。这“守谷人”一族,恐怕与守护“净火”秘密的前朝遗民脱不开干系,甚至可能就是其中核心的一支,隐居在这与世隔绝的内谷之中。而姜冼所属的“守陵人”,或许是负责外围警戒或祭祀的分支,因背叛而覆灭。
“这‘黑玄符’,是姜冼前辈留下的信物,指引我们去‘沉沙之地’寻找‘引路石’。”苏玉衡继续透露信息,观察着阿箐的反应。
阿箐听到“沉沙之地”和“引路石”时,明显愣了一下,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沉沙之地……引路石……好像,在爷爷收藏的那些古老皮卷上看到过……但那是被禁止提及的地方……”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困惑和一丝畏惧。
“阿箐姑娘,”苏玉衡抓住机会,言辞恳切,“我们并非觊觎贵谷的宝物,只是我同伴命在旦夕,需要‘阳泉精粹’救命。而且,姜冼前辈临终遗言,指出核心祭坛乃是陷阱,真正的线索需要这‘黑玄符’指引。这或许也关系到贵谷一直守护的秘密?我们愿以这枚‘黑玄符’作为交换,只求一份‘阳泉精粹’,救我同伴性命!”
阿箐看着苏玉衡焦急而真诚的脸,又看了看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凌云,再看向那枚关乎古老禁忌的“黑玄符”,脸上挣扎之色更浓。她毕竟只是个心地善良的少女,祖训如山,但眼见死不救又违背她的本心。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凌云,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咯咯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起来,嘴角再次溢出黑紫色的血沫!他胸口的暗紫色掌印,颜色似乎加深了些,周围的皮肤也开始泛起不祥的青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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