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老二他们不在家,出去……出去玩了,让我,让我先过来……住几天……”
老人搓着冻得通红、几乎失去知觉的手,哈着白气,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连他自己都嫌弃的卑微和乞求。
冰冷的行李袋蹭着他单薄的裤腿。
“爸!村上定好的规矩,一家一个月,不能乱!”
老三的语气硬邦邦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仿佛父亲的出现是一件多么不懂事、多么给他添麻烦的事情
“你这提前来了算怎么回事?我们也没准备你的饭你的地方,你赶紧回老二家去!”
“老三,我没钥……我没带老二家的钥匙啊!他们人都走了!锁了门了!”
老人急了,声音抖得厉害,带上了绝望的哭腔
“你……你让我先进去歇会儿,喝口热水行不?就一口……外面……外面太冷了……风跟刀子似的……”
他伸出冻得僵硬僵硬、布满冻疮的手,想抓住点什么,抓住一点希望。
“哎呀爸!你怎么这么麻烦!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规矩不能坏!到时候又扯皮!”
老三的语气极其不耐烦,挥着手,像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
“你快走吧!回老二家楼下等着去!”
“儿啊,我冷啊……真的冷……骨头缝里都冻透了……让爹进去吧……就一会儿……在房间里暖和暖和就行……求你了……”
老人几乎是在哀嚎,眼泪和清鼻涕一起流下来,他也顾不上去擦。
巨大的寒冷和恐惧攫住了他。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老三从里面狠狠摔上了!
干脆利落,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震得老人浑身一颤,也彻底震碎了他最后一点指望。
他僵在那里,像一尊瞬间被冰封的雕像,连血液都凝固了。
楼道里的穿堂风呼呼地刮过,像无数冰冷的针,刺透他单薄的旧棉袄,带走他身上最后一丝稀薄的热气。
他不死心,又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用冻僵的手指,徒劳地、一下下地拍打着那扇冰冷的、带着精致雕花的防盗门。
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儿啊……开开门……爹冷啊……要冻死了……儿啊……开开门啊……”
他的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几乎听不见。
门内隐约传来电视的声音,似乎被调得更大了,欢乐的综艺节目主题曲和夸张的笑声轰隆隆地响起来,彻底淹灭了他微弱的、绝望的哀求。
还有儿媳隐隐的抱怨声
“……真是的……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我们好像多不近人情似的……规矩就是规矩……”
他终于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这扇门,后面那个亮着温暖灯光、飘着饭菜香味、有着他血脉亲人的家,永远不会为他打开了。
他的儿子,宁愿听着电视里的虚假笑声,也不愿意听老父亲在门外的哀哀求告。
他拖着两条几乎冻僵、失去知觉的腿,一步一步,麻木地、踉跄地挪下楼。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无处可去。
城市这么大,高楼这么多,没有一寸地方是他的容身之处。
最终,他蜷缩在了单元门旁边那个四面透风的、堆着杂物的自行车棚最角落里。
他把那个破旧的行李袋紧紧抱在怀里,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根本不存在的温暖。行李袋里只有几件破旧的换洗衣服,冰凉冰凉的,硌得他胸口生疼。
一抬头,就能看见三楼那个窗户。
温暖的、诱人的橘黄色灯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缝隙溢出来,映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糊影子。
那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媳,他的宝贝孙子。
他们也许正围坐在餐桌旁,吃着热乎乎的饭菜,看着电视,享受着天伦之乐。
门内,温暖如春,欢声笑语。
门外,寒风彻骨,形单影只,被全世界遗忘。
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渐渐失去知觉,反而感觉不那么冷了。
奇怪的,他忽然感到一种虚幻的、扩散开的暖意,就像……就像入冬前,周想那孩子不由分说硬塞给他的那件崭新的、厚实的棉袄一样。
那孩子笨拙地非要他穿上,嘴里还嘟囔着“旧的不暖和了,您别嫌弃,穿着穿着”。
那棉袄真暖和啊,可惜他没舍得穿几次,想着留给孙子……也许儿子们会高兴……
他想起年轻时,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白天上工,晚上缝补,把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拉扯大。
再苦再累,夜里看着他们挤在一张破床上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宁肯自己饿着,也没让他们饿一顿;宁肯自己冻着,也没让他们冻着。
那时候虽然难,但心里是暖的,是有盼头的。
“呵……”
他极其微弱地、几乎听不见地嗤笑了一下,气息游丝,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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