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郭嘉:“至于依靠谁……年龄从来不是衡量能力的尺度。甘罗十二为使,项橐七岁为孔子师。更何况,匡扶汉室,再造乾坤,需要的并非仅仅是年纪,而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和这里,”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见识与胆魄,决心与胸襟。”
郭嘉放下了酒杯,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收敛。这番关于“破局”的见解,以及对方超越年龄的沉稳与见识,让他无法再等闲视之。“那你认为,何谓胸襟?何谓手段?”
“胸襟,容得下山川湖海,容得下贤能异士,亦容得下不同的声音。”刘辩侃侃而谈,融入了些许现代管理的思维,“手段,霹雳雷霆以震慑不臣,春风化雨以安抚黎庶,法度严明以立规矩,唯才是举以聚英豪。破而后立,乱世用重典,亦需行仁政收民心。”
郭嘉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若你为主,当如何对待如我这般的……狂士?”
刘辩笑了,笑容真诚而自信:“狂者进取!只要有真才实学,能助我安定天下,使百姓不再流离,莫说是狂士,便是……‘鬼才’,我亦虚席以待,奉为上宾,任其挥洒才华!功成之日,愿与诸君,共饮于凌云台上!”
“鬼才”二字一出,郭嘉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震,这是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评价,从未对人言说!他深深地看着刘辩,仿佛要透过那稚嫩的外表,看穿其内在的灵魂。眼前的孩童,不仅见识超卓,言语间更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野心与气魄,甚至……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玩味地笑了笑,重新拿起酒壶,却没有再喝,只是摩挲着壶身,轻声道:“共饮凌云台……有意思。小娃娃,你究竟是何人?”
刘辩知道时机已到,坦然道:“大汉皇太子,刘辩。”
郭嘉执壶的手顿在了半空,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神采,所有的醉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盯着刘辩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释然,带着兴奋,更带着一种找到目标的锐利。
“刘辩……太子殿下?妙!妙极!”郭嘉放下酒壶,整理了一下衣袍,虽未行礼,但姿态已变得郑重,“颍川郭嘉,郭奉孝,今日得见殿下,方知……这天下,或许还未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刘辩心中大定,知道已经成功引起了这位顶尖谋士的极大兴趣。他诚恳地发出邀请:“军中简陋,然求贤若渴。奉孝兄可愿随军一行,观我羽林儿郎,看看这‘再造乾坤’之事,是否有几分可能?”
郭嘉站起身,掸了掸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招牌式的、带着几分惫懒却又洞悉一切的笑容:“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嘉,便随殿下走一遭,看看这颍川的风,究竟要往哪个方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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