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赵虎被陈野那一脚踹得一个趔趄,因那条伤腿差点没站稳。他捂着屁股,扭过头,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家这位新鲜出炉的县丞老爷。
“大、大人?”赵虎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刚才那一脚,那声骂,那副叉着腰跟饥民讨价还价的痞赖样,跟他印象里那个说话细声细气、遇事只会缩脖子的原主陈县丞,简直判若两人。这位爷,是摔坏脑子了,还是终于被逼得露出本性了?
陈野没空理会赵虎那点心理活动,他正忙着安抚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以及后怕得还在微微发抖的小腿肌肉。他娘的,刚才真是刀尖上跳舞,差一点就成了穿越史上最快领盒饭的倒霉蛋。
“看什么看?”陈野没好气地瞪了赵虎一眼,学着原主的记忆,试图摆出点官威,可惜配上他那菜色的脸和破旧的官袍,效果大打折扣,“赶紧的,找家伙事儿!锄头,筐,有什么拿什么!再磨蹭,咱俩今晚就得步王主簿的后尘!”
“王主簿……”赵虎一听这名,脸色更白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那是活生生饿死的惨状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他不敢再耽搁,一瘸一拐地就往衙役班房那边跑,嘴里还嘟囔着,“疯了,真是疯了,沙蒿那玩意儿能吃?大人怕是饿出癔症了……”
陈野看着赵虎的背影,叹了口气。他走到院门口,小心地将那扇饱经风霜的破木门重新掩上,插上那根看起来一撞就断的门栓。做完这一切,他才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长长地吁出一口带着颤音的浊气。
“妈的,刺激……”他低声骂了一句,抬手抹了把脸,入手一片冰凉的虚汗。怀里的辣椒面和打火机硌着他,提醒着他这并非梦境。
他需要尽快理清现状。
“赵虎!”陈野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别光找锄头,顺便看看,衙门里还有没有能用的锅,能生火的地方!”
“知道了,大人!”赵虎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陈野环顾着这个所谓的“县衙”。前院不大,除了正堂,两边是厢房,但都门窗破败,显然久无人居。地上是夯实的泥土,角落里顽强地长着几簇枯黄的杂草。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更添几分荒凉。
他挣扎着站起来,决定趁赵虎找东西的工夫,实地考察一下他这个“新家”的库存情况。按照原主的记忆,他朝着所谓的“仓库”走去。
所谓的仓库,就是正堂后面一间更破的土坯房。门锁?不存在的,就用一个草绳胡乱拴着。
陈野解开草绳,推开那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绝望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他连咳了好几声。
屋里光线昏暗,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空,真他娘的空!
除了角落里堆着几个破麻袋,和一些散落在地、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破烂家具残骸,整个仓库家徒四壁。墙壁上裂着能塞进拳头的缝,屋顶能看到蔚蓝的天空——可惜这会儿看着一点也不美好。
他走到那几个麻袋前,伸手一摸,入手潮湿,一股浓烈的霉味直冲鼻腔。解开一个麻袋口,借着屋顶漏下的光看去,里面是黑乎乎、结着块、长着绿色霉斑的谷子。
这就是赵虎说的“三袋发霉的谷子”?这玩意儿,别说人,怕是连耗子吃了都得当场蹬腿。
陈野的心沉了下去。开局难度果然爆表。
“大人,您还真来看这玩意儿啊?”赵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和认命。他手里提着两把锈迹斑斑、锄刃都快磨平了的破锄头,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破筐。
“不看怎么办?等着喝西北风?”陈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用脚踢了踢那发霉的谷袋,灰尘和霉粒飞扬,“这玩意儿,当初是谁收上来的?这他娘的不是坑人吗?”
赵虎叹了口气,把锄头和筐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还能有谁?前任周县令呗。临走前刮地皮,老百姓家里有点好谷子早被搜刮干净了,就这,还是从耗子洞里抠搜出来的,充数应付检查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和悲凉:“王主簿……就是吃了这玩意儿,又拉又吐,没熬过去……李教谕倒是精明,一看情况不对,卷铺盖跑得比兔子还快,说是去州府讨救兵,这都半个月了,屁影都没一个。”
陈野听得嘴角直抽搐。好嘛,上司跑路,同僚饿死,下属失踪,库存是毒粮,外面是饥民……这配置,简直是天崩开局中的VIP豪华套餐。
“行了,别提那些晦气的了。”陈野摆摆手,强迫自己从这令人窒息的现实中挣脱出来,“锅呢?火呢?”
“锅有一口,裂了道缝,凑合能用。”赵虎指着墙角一个黑乎乎的铁锅,“柴火还有点,在灶房。大人,您真要去挖沙蒿啊?那东西……”
“那东西是咱们现在唯一的活路!”陈野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少废话,拿上家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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