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策推行了几天,破庙前居然真的又恢复了些许人气。虽然换来的依旧是那些卖相感人的沙蒿饼,但看着自家门口变得干净整齐,一些漏风的破洞被勉强糊上,不少百姓麻木的脸上,似乎也多了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活气。
陈野蹲在“物资堆”前,眉头却越皱越紧。沙蒿根和清理出来的羊毛堆积了一小点,兽皮依旧寥寥无几。最关键的是,他怀里的辣椒面已经见了底,粗盐和那点哈喇味的羊油也消耗飞快。
“不行,坐吃山空不是办法。”陈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得搞点‘外汇’了。”
赵虎正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检查一个老汉修补的墙洞,闻言转过头:“大人,啥叫外汇?”
“就是能从外面换东西进来的本钱!”陈野指了指那堆兽皮和相对好一点的羊毛,“靠咱们自己在这云漠县折腾,累死也翻不了身。得跟外面做生意!”
他走到那堆物资前,挑挑拣拣,选了几张品相稍好、还算完整的兔皮和狐狸皮,又让苏芽把她这些天精心清理出来的、最干净柔软的一小部分羊毛单独打包。
“赵虎!”陈野喊道。
“在!”赵虎赶紧跑过来。
“给你个任务。”陈野把皮子和那包羊毛塞到他怀里,“带上这些东西,去一趟黑水城,找那边的商户,看能不能换点粮食回来。谷子、黍米,哪怕是豆子都行!”
赵虎一听“黑水城”和“换粮”,脸瞬间就苦了下来:“大人,去黑水城?还找周扒皮……周县令手下的商户?他们……他们吃人不吐骨头啊!上次我去,差点没被打出来!”
陈野眼睛一瞪:“怕什么?咱们现在是正经做生意!他周扒皮还能明抢不成?”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算计表情,“你去了,别怂,但也别硬顶。他们压价是肯定的,你心里有个底,只要别亏得太厉害,能换点粮食回来就行。咱们现在缺的是启动资金,懂吗?蚊子腿也是肉!”
他拍了拍赵虎的肩膀,语气带着点鼓励,又带着点无赖:“记住,你现在代表的是咱们云漠县衙的脸面!虽然这脸面现在不太值钱,但也不能任人踩踏!真要谈不拢,你就回来,老子再想别的办法!”
赵虎看着怀里那点可怜的“本钱”,又看了看陈野那“我相信你”的眼神(虽然他觉得那更像是“死马当活马医”),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行!大人,我去!大不了……大不了再被轰出来一次!”
他把那点皮子和羊毛小心翼翼地包好,背在背上,又检查了一下腰间那根用来防身(兼当拐杖)的木棍,一瘸一拐地就朝着城外走去。背影看着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陈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现在能动的棋子太少了,赵虎是他唯一能派出去的人。
“苏芽,”他转头对正在整理羊毛的少女说,“咱们也得加快进度。光靠这点东西,不够。你想想,除了搓绳子,这羊毛还能干嘛?能不能弄得更软一点?或者,跟别的东西混在一起?”
苏芽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小声说:“大人,我娘以前说过,羊毛用草木灰水煮过,好像会软一点……还有,如果能找到点黏土,混合羊毛,或许能糊墙,更保暖……”
陈野眼睛一亮!“好主意!试试!都试试!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去……我去想办法!”他所谓的想办法,无非是再去哪个犄角旮旯翻找点废弃物资。
时间在等待和忙碌中一点点过去。陈野一边和苏芽捣鼓着羊毛的新用法,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来兑换“工分”的百姓,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城外那条尘土飞扬的土路。
直到日头偏西,天色渐暗,就在陈野以为赵虎是不是真被周扒皮扣下了的时候,那个熟悉的一瘸一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陈野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
赵虎的样子比早上出发时更加狼狈,官袍上沾满了尘土,脸上带着疲惫和未消的怒气,走路都有些打晃。但他背上,赫然背着一个不大的、鼓鼓囊囊的麻袋!
“赵虎!怎么样?”陈野急切地问道。
赵虎把麻袋往地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喘着粗气,脸上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大人!那帮黑水城的奸商,太不是东西了!”
他解开麻袋口,里面是大半袋颜色发暗、颗粒干瘪的黍米,夹杂着不少沙石和谷壳。
“就这点黍米?”陈野抓起一把,手感粗糙,质量肉眼可见的低劣,“咱们那些皮子和好羊毛,就换了这?”
“就这!”赵虎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我拿着东西去找最大的那家皮货铺,那掌柜的,捏着咱们的狐狸皮,说毛色不好,有损伤,只肯出三斗黍米!我说不行,咱们这皮子虽然不算顶级,但也不止这个价!他又说咱们的羊毛里面还有沙子,压分量,最多再加一斗!我跟他争辩,他直接让伙计把我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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