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奇怪的、并不舒适却也无法轻易打破的共存感,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两人陷入沉默。
泽尔克斯感到一种尴尬的压力,他又向阿不福思示意续杯。
烈酒一杯接一杯地下去,最初灼烧感渐渐被一种温热的、漂浮的微醺感所取代。
酒吧里嘈杂的声音似乎变得遥远了一些,而对面的斯内普,那张总是刻薄紧抿的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在他视线里却似乎更加清晰了。
斯内普也喝到了第二杯酒,沉默地喝着,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单纯地忍受这劣质酒精。
酒精放大了连日来的压力和精神上的疲惫。
他看着斯内普,那双蓝眼睛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光芒变得有些朦胧,却更加直白。
“你知道吗,西弗勒斯?”泽尔克斯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柔了一些,那个教名自然而然地滑出了唇齿,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斯内普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顿,霍然抬头,黑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警惕,仿佛被什么毒虫蜇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泽尔克斯,似乎想判断对方是不是中了什么恶咒或是被掉了包。
泽尔克斯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称呼上的逾越,也没有看到斯内普眼中的震惊,他只是继续说着,微醺让他放下了许多防备,流露出一种罕见的、真实的倦怠。
“有时候……真的很累。”
他轻轻晃着杯中的酒液,目光有些失焦,“看到太多……糟糕的可能性。冰冷的……温暖的……都抓不住……就像沙子一样……”
他又喝了一口酒,仿佛需要借助这液体的勇气才能继续说下去。
“翻倒巷……总是那么冷……以前是……现在也是……”他像是在对斯内普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有时候……一点点……一点点不那么冷的东西……就很好……”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在斯内普脸上,那双朦胧的蓝眼睛里带着一种纯粹的、酒精催生出的坦诚:“就像……那瓶魔药。”
他指的是小时候的那次。
“还有……上次……谢谢你没让我真的变成白痴……”
斯内普的身体彻底僵硬了,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震惊、恼怒、困惑、还有一丝极其陌生的、被这种直白的脆弱和感谢所触动的不适感。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讽刺回去,想厉声纠正对方的称呼,想立刻起身离开这荒谬的场景。
但看着泽尔克斯那明显失去平日精准控制、带着醉意和疲惫的蓝色眼眸,那些刻薄的话竟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捏紧了酒杯,指节泛白。
“……你喝多了,康瑞。”最终,斯内普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停止说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也许是吧……”泽尔克斯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和落寞,“但有时候……废话比真话容易说出口……”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耗尽了力气,只是看着斯内普,眼神直白得几乎让人无法承受。
斯内普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脸色铁青,将那点银西可几乎是用砸的力度放在桌上。
“管好你自己!”他压低声音咆哮道,语气凶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说完,他几乎是狼狈地猛地转身,黑袍翻滚,像一道黑色的旋风般迅速冲出了猪头酒吧,消失在门外。
泽尔克斯独自坐在角落里,微醺的大脑处理信息变得缓慢。
他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杯中所剩无几的酒液,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
“……西弗勒斯?”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叫了什么。
一种混合着尴尬、懊恼和一丝奇异放松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将杯中最后那点灼热的液体饮尽。
窗外,霍格莫德的夕阳正在缓缓沉入山峦。
他趴在冰凉的木桌上,感觉世界都在轻轻摇晃。
这一次,脑海中不再只有冰冷的预言和沉重的责任,还反复回响着斯内普最后那句凶狠的、却似乎并非全然厌恶的警告,和自己那不受控制脱口而出的称呼。
酒精带来的短暂麻木与坦诚,像一道裂隙,让他窥见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可能,也带来了新的麻烦。
但此刻,他太累了,只想在这片温暖的混沌里,再多停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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