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蹲在田埂上,看着老乡们在地里忙碌。春阳正好,暖烘烘地洒在翻耕过的土地上,泛着湿润的黑亮。几个汉子赤着胳膊,挥着锄头把土块敲碎,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在黄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妇女们则蹲在田边,手里捏着菜种,顺着划好的浅沟均匀地撒着,动作麻利得像在绣花。
“沈同志,过来歇会儿!”不远处的老张直起腰,冲他喊了一声,手里还拄着锄头,“这春播的活计,累人得很,哪有你当采购员的自在。”
沈言笑着走过去,从帆布包里掏出水壶递过去:“张哥先喝点水,我这活儿看着自在,跑断腿的时候你没瞧见呢。”
老张接过去猛灌了几口,抹了把嘴说:“那也比咱这刨土坷垃强!你是不知道,自打分了地,咱庄稼人的心都扑在这地里了,就盼着秋天能多打几担粮。”
这话倒是不假。沈言这一路走过来,见的都是这样的景象。分了地的农户,把自家的田侍弄得比孩子还金贵,地埂修得笔直,土块敲得细碎,连田边的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不像后世听老人们说的“大锅饭”时期,干多干少一个样,地里的活儿没人上心,庄稼长得稀稀拉拉。
“可不是嘛,”旁边撒种的大娘接了话,手里的动作没停,“以前在公社,干活听哨子,收粮归公家,咱手里能落多少全看天意。现在好了,地是自己的,播下的种子能长出多少,全归自个儿,就是累断腰也乐意!”
沈言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有些触动。这就是最朴素的动力——为自己干活,为自家的收成流汗,再累也甘之如饴。田埂上堆着的农家肥,黑黢黢的冒着热气,那是老乡们攒了一冬天的宝贝,以前在公社时舍不得多用,现在全撒在了自家地里,就盼着能催出壮苗。
“今年准是个好年成。”老张望着连片的田地,眼里满是憧憬,“开春下了场透雨,地里不旱,只要夏天别闹蝗虫,秋粮保管能比去年多收两成。”
沈言跟着点头。他这趟出差走了十几个村子,没见着一处旱情,麦苗长得齐整,菜苗也壮实,连河边的芦苇都比往年茂盛。老乡们说,这是“风调雨顺”的兆头,老天爷都帮着庄稼人。
这样的年景,对他这个采购员来说,简直是福音。
收粮容易了。以前跑断腿也未必能收到的细粮,现在老乡家里多少都存着点,只要价钱合适,愿意换的人不少。前几天在李家庄,一个老汉从炕洞里掏出半袋小米,说是“留着给孙子熬粥的”,沈言用两尺布票加一斤红糖,就换来了,小米黄澄澄的,带着股新粮的清香。
收山货也顺当。山里的野菜、蘑菇、核桃,往年多是烂在地里,现在老乡们知道能换钱换票,都趁着春闲往山里跑,采回来晒得干干的,等着采购员上门。沈言的空间里,已经堆了不少这样的山货,光是干蘑菇就够他吃大半年。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乡下,还没到后来那般紧张。
老乡们虽然日子过得俭省,却还没到“见了粮票就眼红”的地步,换东西时大多实在,不会故意掺假;路上遇到的检查站,也多是看看介绍信,问两句就放行,不像后世听人说的,连揣在怀里的窝头都要盘问来源;甚至偶尔遇到个把“投机倒把”的小贩,也多是偷偷摸摸换点自家产的东西,没后世那么多拿着凶器抢地盘的亡命徒。
“这阵子出门,算是赶上好时候了。”沈言躺在旅馆的硬板床上,心里盘算着。他特意跟厂里多请了几天假,打算趁这风调雨顺的年月,多跑几个村子,把空间里能囤的都囤满——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光景,手里有粮,心里才能不慌。
这天傍晚,沈言在一个叫“河西屯”的村子收完核桃,正准备找地方住下,村支书非要拉着他去家里吃饭。支书家是砖瓦房,在村里算是阔气的,院里种着棵石榴树,枝桠都快伸到房顶上了。
“沈同志别嫌弃,咱农村没什么好东西,就是地里的菜新鲜。”支书媳妇系着围裙在灶台忙活,锅里炖着的鸡肉香飘满院,“这鸡是自家养的,没喂过饲料,纯吃粮食长大的。”
饭桌上,支书端着自酿的米酒,跟沈言聊起了村里的事。“今年分地后,村里的出勤率比去年高了三成,以前得敲着钟喊,现在天不亮就有人下地了。”他喝了口酒,脸上泛着红光,“我估摸着,年底交完公粮,家家户户都能存点余粮,到时候就不用再勒紧裤腰带了。”
沈言跟着高兴,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肉质紧实,带着股淡淡的粮食香,比城里菜市场买的好吃多了。“这都是分地的好处,人有了奔头,干啥都有劲。”
“可不是嘛,”支书叹了口气,“以前搞集体,干好干坏一个样,难免有人偷懒。现在不一样了,自家的地,肥多施一把,苗多薅一遍,收成就不一样,谁还敢偷懒?”他给沈言倒上酒,又说,“不过也有操心的,就怕以后政策变了,这地又不是自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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