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愣住了。他知道这羊肉有多金贵,在城里,就算有票也未必买得到。
“拿着吧。”王芳是个姑娘,说话轻声细语的,“你们城里来的同志也不容易,孩子们怕是很久没闻过肉味了。”
沈言心里一暖,又有点发酸。这些知青自己在北大荒啃着冻窝头,却还想着城里的孩子。他从包里拿出两盒青霉素,递过去:“这个你们留着,治肺炎管用。”这是他空间里最好的药,原本想留着应急,可现在觉得,给他们更值得。
李建国接过青霉素,眼圈一下子红了:“沈同志,你……”
“别多说了,赶紧装粮,天亮前得离开。”老周在门口催了一句,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把玉米搬上卡车,羊肉也用麻袋裹好,藏在玉米下面。离开林场时,沈言回头看了一眼,李建国他们还站在门口,举着个火把,像座小小的灯塔,在茫茫雪原上亮着。
卡车驶出树林,老周忽然说:“知道为啥东北叫‘帝国长子’不?不光是因为产粮多,是因为啥苦都能吃,啥重都能扛。三年自然灾害,关内饿死多少人?东北也饿,可没那么惨,不是因为地里产得多,是因为人人都在咬牙扛——职工扛,知青扛,老乡也扛,宁愿自己饿着,也得把粮送出去。”
沈言看着窗外漆黑的荒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起那些冻裂的手掌,想起树桩上的名字,想起李建国红着的眼圈。这“长子”的名头,哪里是荣耀,分明是沉甸甸的担子,压在每个人的肩上。
回程的路更险。路过一个检查站时,民兵拦住了他们,拿着手电筒往车厢里照。沈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老周却镇定得很,递过去根烟:“同志,拉点柴火,给队里烧锅炉的。”
民兵照了照,没发现异常,挥挥手放行了。卡车驶远后,沈言才发现,老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刚才把猎枪上了膛,藏在腿边,只要民兵再仔细点,今天就得栽在这儿。
“这就是走黑市的日子。”老周喘着气,灌了口烈酒,“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沈言没说话。他忽然觉得,自己带回去的不仅是粮食和羊肉,还有沉甸甸的分量。这些东西,是东北人用勒紧的裤腰带、冻裂的手掌、甚至是冒着风险换来的,他没资格浪费,更没资格觉得“理所当然”。
卡车在雪原上颠簸,沈言靠在座椅上,却毫无睡意。他想起院里的槐花,想起傻柱,想起秦淮茹,他们吃到这些粮食时,大概只会觉得“沈同志有本事”,不会知道这背后有多少人的挣扎。
可他知道。他会记得林场小屋的灯光,记得李建国红着的眼圈,记得老周说的“长子”的分量。
天快亮时,卡车驶离了东北地界。沈言回头望去,茫茫雪原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驮着沉重的担子,却依旧稳稳地站着。
他忽然明白,这次东北之行,他带回去的不只是救命粮,还有一份沉甸甸的敬意。敬那些在黑土地上咬牙坚持的人,敬这个扛着全国重担的“长子”,敬这片看似冰冷、实则滚烫的土地。
而他能做的,就是把这些粮食好好分到孩子们手里,让这份沉甸甸的心意,真正变成活下去的希望。这大概就是对东北、对那些陌生人最好的回报——珍惜他们的付出,好好活着,不辜负这片土地的养育。
卡车驶进关内,积雪渐渐少了。沈言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心里却再难平静。东北的雪,东北的人,东北的故事,像一粒种子,落在了他心里,沉甸甸的,带着股顽强的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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