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浸透骨髓,山风一吹,更是寒意刺骨。沈薇顾不上自己左臂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和几乎虚脱的身体,她必须立刻让萧煜暖和起来,否则失温加上重伤,他绝对撑不过去。
她咬紧牙关,再次将那具沉重得如同山石般的身躯架起,目光如炬,扫视着河岸边的山林。天光渐亮,林间的景物清晰起来。很快,她发现了一处位于山坡背风面、半塌的废弃猎屋。
“坚持住,前面有地方可以休息。”沈薇在萧煜耳边低语,不知是在鼓励他,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萧煜的意识在冰冷和剧痛中浮沉,只能发出模糊的鼻音作为回应,残存的意志让他本能地配合着沈薇的脚步,挪动双腿。
猎屋十分破败,门板歪斜,屋顶漏着几个大洞,但四面墙壁尚且完整,能遮挡大部分风寒。沈薇将萧煜安置在屋内相对干燥的角落,让他靠坐在墙边。
她立刻行动起来,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先是迅速收集屋内散落的、尚且干燥的木材和枯草,在屋子中央小心地生起一小堆篝火。跳跃的火焰带来光明和宝贵的温暖,驱散着两人身上的寒意和屋内的潮气。
接着,她解下自己和他身上湿透的、沉甸甸的包袱。她的包袱里有油纸包裹的火折子和少量干粮幸免于难,但萧煜的包袱则完全湿透,里面的东西需要尽快晾干。
做完这些,她才终于有机会处理自己和萧煜的伤。
她先撕开自己左臂的衣袖,弩箭擦过的伤口皮肉外翻,被河水泡得发白,看起来有些狰狞。她面不改色地用清水(来自水囊)冲洗掉泥沙,然后拿出金疮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相对)布条利落地包扎好。整个过程快、准、稳,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然后,她转向萧煜。
他情况要糟糕得多。胸口那道主要的伤口完全被水泡开,缝合线断了大半,边缘红肿溃烂,感染明显加重。高烧让他的身体滚烫,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而灼热。
沈薇眉头紧锁,情况不容乐观。她必须立刻进行二次清创和缝合。
她将火烧得更旺一些,让光线更充足,也让屋子更暖和。然后,她再次取出那些让萧煜印象深刻(或者说深恶痛绝)的器械——手术刀片、缝合针线,以及消炎和退烧的药剂。
当她拿着闪着寒光的手术刀片靠近时,萧煜因高烧而涣散的眼神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焦距,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破庙和山洞里的痛苦记忆瞬间回笼。
“别动。”沈薇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仿佛在安抚一个不配合的病人,“伤口感染很严重,必须把腐肉清理掉,重新缝合。没有麻药,和上次一样,忍着。”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萧煜看着她被火光照亮的、专注而平静的侧脸,那双总是充满警惕和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医者执着。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闭上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信任,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悄然建立。
沈薇不再多言,手下动作快如闪电。刀片精准地剔除发黑坏死的组织,挤压出脓血。剧烈的疼痛让萧煜浑身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刚刚被火烤得半干的鬓发,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只有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在破屋里回荡。
清创完毕,她穿针引线,开始缝合。针尖刺穿皮肉的细微触感,线绳在皮肉间穿行的拉扯感,依旧让人毛骨悚然,但萧煜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折磨”,或者说,他的身体已经麻木。
缝合,上药,包扎。沈薇的动作流畅得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最后,她拿出消炎药和退烧药,碾成粉末,混在水里。
“喝下去。”她将水囊递到他嘴边。
这一次,萧煜没有任何犹豫,顺从地张开嘴,将苦涩的药水吞咽下去。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药水落入胃中后,似乎有一股清凉的气息散开,稍稍压制了那股灼烧他五脏六腑的邪火。
做完这一切,沈薇才真正松懈下来,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靠坐在萧煜对面的墙边,感觉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左臂的伤口和后背上不知何时撞出的青肿都在隐隐作痛。
她拿出干粮,掰成两半,将大的那块递给萧煜。
萧煜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微弱:“你……吃。”
“少废话。”沈薇语气依旧不善,但动作却不容拒绝,直接将那块饼塞进他手里,“你需要体力恢复。你要是死了,我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
萧煜看着她,火光下,她脸色苍白,嘴唇也因为失血和寒冷而缺乏血色,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有一种永不屈服的生命力。他默默地接过饼,艰难地啃了起来。
两人沉默地吃着这简陋的食物,破屋里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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