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柳溪坊据点,如同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暂时泊岸的孤舟,虽得片刻喘息,但空气中弥漫的凝重并未散去。韩青带着一身未干的血迹与疲惫领命而去,密室内只剩下萧煜、沈薇,以及那个惊魂未定、被暂时安置到偏室看管起来的老仆。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火焰的跳动而微微晃动。
“‘黑水绕塔,真龙翻身’……”萧煜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压在他的心头。他看向沈薇,眼神锐利如鹰,“黑塔所图,已非简单的江湖势力或是贪腐牟利,这是……谋逆!”
沈薇靠在软榻上,肩头的伤口已被她重新妥善包扎,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分析与熊熊燃烧的斗志。“‘真龙’指代皇室无疑。‘黑水绕塔’……结合赵四提及的‘黑水’与‘归源计划’,这‘黑水’恐怕是关键。它可能是一种象征,也可能……是某种真实存在的、具有特殊作用的东西。”
她顿了顿,继续抽丝剥茧:“影狸提到‘源血’,是进入‘圣所’的钥匙,也能感知同类。赵四的老仆说赵四寄存了可能保命的东西在望北驿。将这些线索串联,‘圣所’很可能就在北固山某处,而‘黑水’与‘源血’,或许是启动或完成‘归源计划’的核心要素。赵四寄存的东西,极有可能与这两者相关,甚至……可能就是一份‘源血’,或者关于‘黑水’的秘密。”
萧煜颔首,沈薇的分析与他所想不谋而合。“望北驿是官驿,人来人往,看似危险,实则灯下黑,确实是藏匿紧要物品的好地方。我们必须尽快拿到赵四寄存的东西,这可能是我们揭开‘归源计划’面纱,甚至找到‘圣所’入口的关键。”
他走到桌边,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划动着:“但经过义庄之事,靖南王府和黑塔必然更加警惕。望北驿虽是官驿,难保没有他们的眼线。我们需谋定而后动。”
“不能硬闯,只能智取。”沈薇接口,大脑飞速运转,“官驿有固定的作息和人员流动规律。第三根拴马桩……位置应该相对偏僻。我们或许可以伪装成普通旅人或者驿卒,伺机而动。”
她看向萧煜:“你的易容术,加上我对药物和气味的敏感,或许能避开大部分耳目。关键在于,如何确定那东西具体藏匿的方式,以及得手后如何安全撤离。”
两人就在这摇曳的烛光下,低声商讨起来,将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出现的意外及应对方案都反复推演。时间在紧张的谋划中悄然流逝。
翌日,午后。
望北驿坐落于金陵城北十里处,是通往北方官道上的重要枢纽。驿站占地颇广,青砖灰瓦,门前车马粼粼,身着各色服饰的商旅、信使、官员在此歇脚、换马,人声鼎沸,显得颇为热闹。
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在驿站外停下,车夫是个面容憨厚、皮肤黝黑的汉子(韩青手下精锐所扮)。车帘掀开,先下来一位穿着半旧绸衫、面容普通、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文士(萧煜易容),他回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头戴帷帽、身形纤细、似乎有些病弱的妻子(沈薇)下车。
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寻常的、有些家底但不算富庶的外地夫妇,前来投宿歇脚。
“掌柜的,要一间上房,再准备些清淡的饭食送到房里。”萧煜模仿着略带南方口音的官话,对迎上来的驿丞说道,同时不经意地亮了一下代表某个低阶官员身份的腰牌(‘老鬼’准备的假身份)。
驿丞见多了各色人等,并未起疑,热情地引着他们往后院客房走去。
沈薇帷帽下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快地掠过驿站的环境。前院是饭堂、马厩、仓库,人来人往;后院则是相对安静的客房区。她的注意力,重点落在了前院那片宽敞的马厩附近。
马厩旁,立着十几根用来拴马的木桩,因常年使用,表面被磨得油光发亮。她按照顺序默默数去……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
第三根拴马桩看起来与其他并无二致,同样沾染着泥土和些许马匹的痕迹,位置也确实相对靠里一些,靠近一堆码放整齐的草料。
萧煜也注意到了那个位置,与沈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两人在驿丞的引领下入住客房后,萧煜借口要出去透透气,熟悉下环境,便独自离开了房间。他需要实地勘察,确定最佳的动手时机和路线。
沈薇则留在房内,摘下帷帽,推开临院的窗户,假装欣赏风景,实则继续观察着马厩附近的动静。她注意到,驿站的人手似乎比寻常要多一些,有几个看似在打扫或搬运货物的杂役,眼神却格外警惕,时不时地扫视着过往行人,尤其是在马厩附近徘徊的人。
是官府的常规戒备,还是……靖南王府或黑塔安插的眼线?
她不动声色,默默记下了那几个可疑人物的样貌和行动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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