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萧煜返回房中,脸色平静,但眼神却带着一丝凝重。
“情况比预想的复杂。”他压低声音,“驿站内至少有四批不同来历的眼线。除了官府本身的驿卒,有漕帮打扮的人,有行踪鬼祟、疑似黑塔外围的探子,甚至……还有两个身手不俗、像是军中出身的人,很可能是靖南王府的人。”
沈薇心下一沉。果然,这里已经成了焦点。
“第三根拴马桩附近,一直有人暗中盯着,无法靠近。”萧煜继续说道,“不过,我观察到,每日申时(下午3-5点)左右,驿站会有一批新的草料运来补充,那时马厩附近人手最多,也最混乱,或许是个机会。”
“申时……”沈薇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那就申时动手。我们需要制造一个合理的、不会引人怀疑的接近理由。”
她走到自己的小包裹前,取出几样东西——一小包茶叶,一个不起眼的香囊,还有……一包用油纸包好的、散发着淡淡腥甜气味的鱼干。
“我们可以伪装成去喂马,或者寻找丢失的宠物。”沈薇晃了晃那包鱼干,“猫儿总是喜欢往草料堆和马厩附近钻,不是吗?”
萧煜看着她手中那包鱼干,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确实是个合情合理、不易引人警觉的理由。
申时初,驿站果然热闹起来。一辆满载干草的牛车吱呀呀地驶入前院,力夫们开始吆喝着卸货,将一捆捆干草堆放到马厩旁的草料区。尘土飞扬,人声、马蹄声、牛叫声混杂在一起,原本那些盯梢的眼线,注意力也不可避免地被这阵忙碌分散了几分。
就在这时,那对住在后院的中年文士夫妇,有些焦急地出现在了前院。文士(萧煜)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用不大但足够附近几人听到的声音抱怨着:“哎呀,我家娘子养的那只狸花猫又跑不见了!最是贪嘴,定是闻到鱼腥味跑这边来了!”
而他那位带着病容的娘子(沈薇),则手里拿着那包打开的鱼干,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急切,目光在草料堆和马厩下方搜寻着,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第三根拴马桩的方向靠近。
“咪咪……咪咪你在哪儿?快出来……”她轻声呼唤着,声音带着一丝虚弱,显得无比自然。
两人的出现和举动,并未引起太大的怀疑。毕竟,寻找走失的宠物,在驿站这种地方再常见不过。那几个暗中盯梢的眼线,也只是随意瞥了他们一眼,见是一对普通夫妇,便又将注意力放回了卸草料的车队和过往的可疑人员身上。
沈薇借着寻找猫咪的由头,脚步看似杂乱,实则精准地靠近了第三根拴马桩。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木桩底部与地面接触的缝隙、木桩本身可能存在的空洞、以及旁边草料堆的底部。
没有?东西藏在哪里?
她心中微急,但面上不露分毫,依旧轻声呼唤着,同时装作被草料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手“无意间”扶向了那根拴马桩。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木桩表面时,她敏锐地感觉到,木桩靠近顶端、一个被绳索常年摩擦出的凹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异样!
不是藏在下面,而是在上面!一个视觉盲区!
她不动声色,借着整理帷帽的动作,指尖极其灵巧地探入那个凹槽,果然触碰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约莫手指长短的硬物!
找到了!
沈薇心中狂喜,但动作依旧平稳,指尖微动,已将那小小的油布包悄无声息地纳入了袖中。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
“娘子,可是找到了?”萧煜适时地走上前,扶住她,语气关切。
“没有,许是跑到别处去了。”沈薇顺势靠在他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失望”,摇了摇头。
两人不再停留,如同无数寻宠未果的普通旅人一般,互相搀扶着,转身向后院客房走去,没有流露出任何异常。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入后院月亮门的那一刻,沈薇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驿站二楼的某扇窗户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与探究。
沈薇心中一凛,但脚下未停,与萧煜自然地消失在月亮门后。
回到客房,关紧房门。萧煜立刻低声问道:“得手了?”
沈薇点头,从袖中取出那个小小的油布包,放在桌上。油布包入手微沉,包裹得极为严实。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紧张与期待。
萧煜用匕首小心地划开油布。里面露出的,并非预想中的“源血”或是文书,而是一枚……通体漆黑、触手冰凉、造型古朴的金属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一座巍峨耸立、细节模糊却透着一股邪气的九层黑塔!背面,则是一个凹陷的、水滴形状的槽位,与之前从影狸身上找到的令牌凹槽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凹槽更大、更深一些!
而在令牌背面,还用极其细微的刻痕,刻着两行小字:
“塔影照黑水,龙气自北来。”
“子时,矿坑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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