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京城仿佛被投入滚油的冷水,骤然沸腾起来。靖安王宇文渊联合御史台,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动了清洗。
依据慕容汐带回的铁证,兵部钱郎中、户部孙主事等数名官员被直接下狱,其府邸被查抄,搜出的赃银、与北狄往来密信,触目惊心。紧接着,与南山马场、凝香苑关联密切的数位皇商、乃至两位品阶不低的宗室成员,也相继落网。宇文渊手段果决,证据链环环相扣,不容辩驳,一时间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曾经弹劾宇文渊“办案激进”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歌功颂德,以及更深层次的敬畏与恐惧。这位年轻的王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犁庭扫穴,不留丝毫余地。
慕容汐住在靖安王府最为清幽的客院“竹意轩”内,仿佛外界的一切风雨都与她无关。她每日里不过是看看书,打理一下宇文渊派人送来的几盆兰花,或是自己与自己手谈一局,悠闲得仿佛只是个寄居在此的普通门客。
唯有逐风每日会来汇报进展,而宇文渊,自那夜对弈后,便再未亲自踏足竹意轩。他忙于处理案子的后续,忙于应对朝堂的暗流,更忙于……整理自己那被慕容玉搅得一团乱的心绪。
这日午后,慕容汐正对着一局残谱凝思,逐风快步而来,神色比往日更加凝重几分。
“玉公子,王爷让属下将此物交予您。”逐风双手奉上一个密封的铜管。
慕容汐接过,打开铜管,抽出一张薄薄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是宇文渊的亲笔,字迹凌厉,仿佛带着未散的杀伐之气:“荣亲王涉案,证据指向苏侧妃乃其默许。然,动亲王,需铁证如山,亦需时机。”
慕容汐眸光一凝。荣亲王!果然是他!这位看似庸碌、只知享乐的亲王,竟是藏得最深的那条大鱼!苏侧妃不过是他推出来的幌子和工具。动了荣亲王,便意味着与整个皇室宗亲的一部分势力为敌,即便证据确凿,也需考虑朝局稳定和皇帝的态度。
宇文渊将此消息告知她,是信任?是试探?还是……想看看她是否有更高明的手段?
她沉吟片刻,将纸条置于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然后,她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研墨润笔,写下了一行清隽的小字:“树大根深,伐之需断其根基,震其主干,散其枝叶。东南风起时,或可一试。”
她没有明指任何事,只是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策略。“东南风起”,既可指实际的气候,也可暗喻某种时机。而“断根基、震主干、散枝叶”,则是瓦解一个庞大势力的经典手段。她相信,以宇文渊的聪明,自然能懂。
她将字条封好,交给逐风:“交给王爷。”
逐风领命而去。
慕容汐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在秋风中摇曳的修竹,眼神深邃。荣亲王……这块骨头,确实难啃。但并非没有办法。只是,这需要更精密的布局,甚至……可能需要她动用一些,她原本并不想在宇文渊面前展露的力量。
她轻轻摩挲着袖中那枚云纹玉扣,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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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宇文渊看着慕容汐送回的字条,眉头紧锁。字条上的话,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动荣亲王,不能硬来,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能一举将其势力连根拔起,并且让皇帝和朝野都无话可说的契机。
“东南风起时……”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慕容玉是在暗示什么?是指边境的军事压力?还是指朝中即将发生的某种变动?
他发现自己竟开始习惯性地依赖慕容玉的判断。这个人,仿佛总能在他遇到瓶颈时,给出最精准的提示。这种被引领、甚至被“掌控”的感觉,对于一向习惯于发号施令的靖安王来说,极为陌生,也……极为危险。
他烦躁地放下字条,目光落在书案一角,那里放着被他塞进行李底层的、那个皱巴巴的青竹香囊。鬼使神差地,他竟将它又拿了出来。
香囊已经彻底干瘪,残留的药香几乎闻不到了,只剩下布料本身淡淡的草木气息。他想起慕容汐将它递还给自己时,那理直气壮又带着狡黠的模样;想起月下对弈时,她靠近瞬间那清冽的气息和过于明亮的眼睛;想起她说“自会离去”时,那平静却决绝的语气……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带着细微的、却不容忽视的刺痛。
【慕容玉……你究竟,是谁?】
【你若离去,又将去往何方?】
这些问题,如同藤蔓,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
进来的是王府内掌管器物修缮的老管事,他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神色有些忐忑:“王爷,老奴奉命整理库房旧物,发现此物……似乎与王爷近日佩戴的那枚玉扣,有些关联。”老管事是府中老人,曾伺候过宇文渊的母妃。
宇文渊心中一动:“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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