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山洞入口的藤蔓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昨夜篝火的余烬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旖旎而暧昧的甜腥。
他微微动了动，身体传来一阵被充分“使用”后的、恰到好处的酸软与倦怠，
裴清是在一种奇异的、混合着酸软与餍足的感觉中醒来的。身下是铺得厚实柔软的干草，身上严实地裹着楚湘的外袍，鼻尖还萦绕着她身上清爽的、带着些许风尘气的味道，以及……昨夜疯狂后留下的、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他微微动了动指尖，身体传来清晰的信号——被充分爱抚和占有的痕迹遍布身体，但不令人讨厌，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裴清缓缓睁开眼，晨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映入眼帘的，是楚湘那张写满了愧疚与不安的脸。
她显然早已醒来，甚至可能一夜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手中小心翼翼端着一个用宽大树叶卷成的简易水杯，里面的清水微微晃动，映出她忐忑的眼神。
“你……醒了？”
楚湘的声音带着一丝宿醉般的沙哑和紧张，她将水杯递到他唇边，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喝点水，润润喉。”
裴清眼神先是闪过一丝初醒的茫然。随即，昨夜那些火热的、混乱的、交织着痛苦与欢愉的画面仿佛瞬间涌入脑海，他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羞耻的红晕，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避开了楚湘灼热的视线。
他就着她的手，小口地啜饮着清凉的泉水，喉结轻轻滚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
楚湘放下水杯，双手紧张地交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充满了沉甸甸的懊悔，“对不起，苏公子，昨夜……是我混账，是我趁你心神恍惚，对你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我……”
“没事的。”
她的话，被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打断了。
裴清轻轻摇了摇头，抬起眼看向她。
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某种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一片令人心寒的、放弃了所有挣扎的死寂。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浅淡、近乎虚无的弧度，声音轻得像下一刻就要散去，
“楚姑娘不必道歉。”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这身子，左右早已污秽不堪，醉仙楼里，谁都可以。昨夜若能以此……偿还姑娘的救命之恩，倒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物尽其用”？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楚湘的心尖上！
她宁愿他给她一耳光，骂她无耻，也好过他这般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尊严踩进泥里！他竟将昨夜那场她内心天人交错的沉沦，看作是一场……交换？
楚湘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猛地伸手抓住裴清的手腕，急切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救你从未想过要你回报！昨夜是我……是我情难自禁，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芷凝！我……”
提到叶芷凝，楚湘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脸上血色尽失。
对好友的愧疚与对眼前人汹涌的爱怜如同两股巨浪，在她心中疯狂撕扯，几乎要将她撕裂。
裴清将她的痛苦挣扎尽收眼底，内心泛起一丝愉悦的涟漪。
他恰到好处地在她提到叶芷凝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情绪——有瞬间恍然的触动，但最终都归于一片麻木。
他轻轻地、却坚定地抽回了被楚湘握住的手，将自己更紧地裹在外袍里，仿佛那是唯一的壁垒。
沉默在山洞中蔓延，带着令人窒息的感觉。
良久，楚湘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那巨大的愧疚感中挣脱出一丝理智。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她看着裴清，一字一句，如同立誓般郑重说道：“苏公子，过去已矣，来日可追。你跟我走吧。”
裴清似乎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她，眼中是全然的不信任和茫然。
“我不是一时冲动。”
楚湘继续说道，语气沉稳而决绝，像是在说服他，也像是在加固自己的决心，“我会把你安顿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林素月和凤三娘的触角绝对伸不到的地方。我有一位至交，家中经营镖局，走南闯北，人脉广，背景也干净，足以庇护你。你可以先在那里……忘记醉仙楼，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镖局？重新开始？’
裴清在心中嗤笑，‘多么天真又美好的想法啊，楚小姐。可惜，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安全，而是……刺激和能量。’
对他这种骨子里享受被掌控、被强制，又热衷于反过来玩弄掌控者情绪的人来说，安稳平淡的生活无异于毒药，会让他窒息。
但他表面上，却因为楚湘这番“郑重其事”的承诺，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希望火光。那火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湮灭，却顽强地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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