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听雨轩内草木几番新绿,转眼便到了林静姝六岁的生辰。
她体内的灵魂对此并无太多感触,一个前世不过生日的社恐,对这类需要成为焦点的日子本能排斥。但身体里属于五岁稚童的些微残念,以及林承泽那份沉甸甸的、想要弥补的爱,让这个日子变得无法忽视。
林承泽坚持要办一场生辰宴,规模不大,只请了族中几位近亲和一些必要的姻亲故旧。他的理由充分且让静姝无法反驳:“姝儿,你母亲去后,这是你第一个生辰。爹爹想告诉所有人,我的姝儿好好的,安远侯府的嫡女,无人可以轻慢。” 这话里,有对亡妻的追思,更有为她正名、立威的深意。
静姝明白,这不是简单的宴饮,这是一场她必须出席的“社交战役”。尽管内心警报长鸣,一万个不愿意,但她知道,这是她作为侯府嫡女的责任,也是对她这段时间“静养”成果的一次检验,更是对父亲那份心意的回应。
生辰当日,听雨轩内一早便忙碌起来。白芷统筹全局,将“静默当值”的规矩执行得更加彻底,确保所有准备工作井然有序,不发出任何不必要的声响惊扰小姐。紫苏在小厨房精心准备了数样精致可口、但不会过于甜腻的点心。青黛为静姝梳了一个符合年龄又不失贵气的双丫髻,配上一身崭新的、绣着缠枝莲纹的浅樱色衣裙,衬得她苍白的小脸多了几分娇嫩。朱槿则早已将今日可能到场的宾客关系、性情喜好打听得一清二楚,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当静姝被林承泽亲自牵着,踏入装饰一新的侯府宴客厅时,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感觉还是瞬间攫住了她。
厅内灯火通明,熏香馥郁,衣香鬓影。虽然人数不算极多,但那些投射过来的、或好奇、或怜悯、或探究、或带着其他复杂意味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嘈杂的谈笑声、环佩叮当声、甚至只是瓷器轻碰的声音,都放大成尖锐的噪音,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她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就白了几分,不是伪装,是真实的生理不适。小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林承泽的手指,指尖冰凉。
林承泽立刻察觉到了,他俯下身,低声安抚:“姝儿不怕,爹爹在。我们露个面,受了礼,爹爹就寻个由头送你回去。”
他牵着她在主位旁特意设好的、铺着厚厚软垫的座位上坐下,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仪式性的祝寿、献礼环节开始。静姝全程低垂着眼睫,按照赵嬷嬷事先教导的,对长辈的祝福微微颔首,对呈上的礼物轻声道谢,声音细若蚊蚋,姿态羸弱,倒也符合她“病弱静养”的人设,并未引起太多怀疑,反而坐实了她身体不佳的传闻。
然而,总有人不甘寂寞。
王氏今日打扮得格外光鲜,一身水红色缕金百蝶穿花衣裙,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她携着几位相熟的女眷,袅袅娜娜地走上前来。
“哎呦,这就是我们姝姐儿吧?瞧瞧这小模样,真是招人疼。”王氏声音娇柔,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静姝脸上扫过,“听说姐儿一直在静养,今日瞧着气色还是弱了些,可是听雨轩太过清冷,下人们伺候得不尽心?”
这话看似关怀,实则暗藏机锋,既点了她“病弱”,又影射听雨轩管理不善。
静姝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胃部开始不适地翻搅。她不想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种场合下应对这种绵里藏针的问话。
就在这时,侍立在一旁的朱槿,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比王氏更真诚三分的笑容,上前半步,微微屈膝,声音清脆地说道:“王姑娘挂心了。我们小姐是太医叮嘱需绝对静养,听雨轩环境清幽,最是适合不过。侯爷亲自挑选的白芷姐姐将院子里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奴婢们更是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姐今日是见了这么多长辈,心中欢喜,又略有些劳累,故而显得文静些。” 她语速不快不慢,既回答了问题,又将“静养”的缘由和侯爷的重视点了出来,堵住了王氏的嘴,姿态却恭敬得挑不出错。
王氏被噎了一下,脸上笑容微僵,还想再说什么。
另一位夫人也接口道:“是啊,孩子家身子弱,是该仔细将养。只是这侯府嫡女,总这般不见人,于礼数上……”
话音未落,静姝似乎被这接连的“关注”逼得有些承受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脸色更白了一分,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冷汗。
一直如同影子般护在静姝侧后方的白芷,立刻不着痕迹地侧身,用自己半个身子巧妙地隔开了那几位夫人过于迫近的视线,同时从袖中抽出干净的软帕,动作轻柔又迅速地替静姝拭去额角的汗珠。低声道:“小姐可是累了?喝口温水润一润?” 她的动作沉稳镇定,有效地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安全空间。
几乎是同时,青黛从另一个角度靠近,借着整理静姝鬓角碎发的姿势,用指尖极快地在静姝唇上点了一点点特制的、带着淡粉色的润唇脂。这细微的动作,瞬间让静姝毫无血色的唇瓣看起来莹润了些许,削弱了那份过于孱弱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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