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窗户正对着院子，夕阳的余晖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洒进来，在青灰色的水泥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细碎的水墨画，清晰地映出灶台、菜板、铁锅等厨具的轮廓。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柴火香气，混杂着墙角盆栽薄荷的清冽气息，还有橱柜里传来的米香，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人倍感安心。陈炎挽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手臂上还带着些许户外劳作留下的浅淡疤痕，那是岁月和奔波留下的印记。他先从竹篮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只已经由店家初步处理好的乌鸡，走到水龙头下，打开温水，再次仔细冲洗起来。他的动作格外轻柔，指尖轻轻拂过温热的鸡皮，将残留的细小绒毛和不易察觉的血渍一一清理干净，连鸡翅膀下、鸡爪缝、鸡肚子里这些最隐蔽的角落都没放过，生怕留下一点杂质影响汤的口感和卫生。洗干净后，他又用厨房纸轻轻吸干乌鸡表面的水分，动作细致得像在对待一件珍宝。随后他从橱柜最深处翻出一个厚重的陶制砂锅——这砂锅是他去年托人从深山里的老手艺人家特意定做的，质地细腻温润，表面还带着淡淡的窑变纹路，保温性极好，用它炖出来的汤格外香浓醇厚，还能最大程度锁住食材的营养。他往砂锅里添了足量的清水，水量刚好没过乌鸡一寸，不多不少，这是他查菜谱时特意记下的细节。又从抽屉里拿出提前备好的人参、枸杞、当归、红枣等滋补药材，坐在小凳子上，借着窗外斜射进来的夕阳光线，一片一片、一颗一颗地仔细筛选。他把药材里混着的细小杂质、干枯的根茎和破损的果粒全部挑出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连枸杞上的细小蒂头都一一摘掉，确认每一份药材都干净无杂质后，才将处理干净的乌鸡和筛选好的药材一同放进砂锅里。他还特意给红枣划了两道小口，这样炖煮时能更好地析出甜味，让汤的口感更丰富。做完这些，他又转身处理其他食材：把买来的新鲜黄牛肉放在干净的木质案板上，用一把磨得锋利的菜刀切成均匀的薄片，每一片厚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薄厚均匀才能保证受热一致，口感不柴。切好后放进提前准备好的清水中浸泡去血水，期间还特意换了两次水，每次换水都轻轻搅动牛肉，确保把牛肉里的血水彻底泡出来，避免炒的时候有腥味。处理完牛肉，他又拿起带着露水的嫩竹笋，放在案板上，先用刀削去粗糙的外皮，露出里面洁白脆嫩的笋肉，笋肉上还带着新鲜的水汽，透着清甜的气息。他把笋肉切成均匀的笋片，分别装在两个洁白的瓷盘里备用，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每一个动作都尽显细致与用心，看得出来是真的把张玉香放在了心上。
砂锅稳稳地放在燃气灶上，陈炎打开燃气灶，蓝色的火焰均匀地舔舐着锅底，发出轻微的“呼呼”声，像温柔的低语。没过多久，锅里的水就渐渐泛起了细小的气泡，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在水中缓缓翻滚，随着温度不断升高，气泡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最终“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煮沸，白色的浮沫轻轻浮在水面上。陈炎熟练地用勺子把浮沫撇干净，撇得干干净净，一点残留都没有，然后调小火焰，让汤用小火慢慢炖煮——他记得菜谱上说，慢炖才能让食材的营养充分融入汤里，肉质也会更软烂。氤氲的白色热气顺着砂锅的边缘缓缓往上冒，带着淡淡的人参清香和乌鸡的鲜醇气息，渐渐弥漫了整个厨房，甚至飘到了客厅，钻进鼻腔里，让人闻着就心生暖意，连心情都变得舒缓起来。他用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又顺手把灶台清理干净，才转身走出厨房，想问问张玉香要不要喝杯水，或者吃点水果垫垫肚子，毕竟从下午到现在，她为了陪自己见客户，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肯定早就饿了。可刚走到客厅门口，就发现藤椅上空无一人。陈炎心头微微一紧，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玉香？”没人回应，他快步走到窗边，轻轻掀开窗帘一角望出去，只见张玉香正站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塑料水管，微微弯腰，正仔仔细细地给停在院中的皮卡冲洗泥污。车身上沾着不少乡间小路上的黄褐色泥点，还有一些干枯的草叶和细小的石子，在清澈水流的冲刷下，顺着车身缓缓滑落，在地面上汇成一小股浅浅的水流，带着泥渍流向院子角落的排水沟，渐渐露出原本锃亮的深蓝色车漆。夕阳的余晖洒在水珠上，折射出细碎的七彩光影，像散落的星星，格外好看。张玉香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却浑然不觉，依旧专注地调整着水流方向，从车头到车尾，从车身到车轮，认真地冲洗着每一个角落，连车门把手缝隙里的泥点都没放过。
“别洗了，累着怎么办！”陈炎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嗔怪，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心疼，像被温水浸泡过一样，涌起一股暖暖的暖流。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张玉香身上，给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微微弯腰专注冲洗的模样，水管里流淌的水流折射出的细碎光影，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水汽，这温馨的画面像极了寻常人家的两人世界，宁静又美好，让他莫名生出一种想和她这样安稳过日子的念头——每天下班回家，能看到她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闲暇时，一起在院子里收拾花草，给蔬菜浇水施肥；傍晚时分，一起在厨房忙碌做饭，她在旁边帮忙递个东西，自己在灶台前忙活，分享一天的趣事；饭后，一起坐在屋檐下的石椅上聊天，看天边的晚霞染红天际，看夜晚的星空布满苍穹。这样简单平淡、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或许就是最幸福、最踏实的，也是他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他快步走到张玉香身边，看着她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忍不住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汗珠，动作温柔至极，生怕弄疼了她。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头微微一颤，像有电流轻轻划过，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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