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冰冷,规律,像是金属表针划过心脏的声音,在沈绮梦空洞的脑海里有节奏地回响。
她躺在柔软的治疗椅上,目光涣散地望着天花板模糊的纹路,意识像一团浸了水的棉絮,沉重而飘忽。
“放松,绮梦。”师兄林墨温和而稳定的声音,如同远方的灯塔,穿透迷雾指引着她。“让那些让你痛苦的记忆,随着声音离开……它们太重了,你该放下了。”
是啊,太重了。沈君恒这个名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焦糊的痛楚。
忘了他。
沈家的深宅大院,那些精心算计的训练,那些伪装的笑脸,那些暗无天日的任务……像一张巨大的网,缠得她快要窒息。
忘了关于沈家的一切。
“嘀嗒”声再次敲击耳膜,如同催眠的咒语。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像退潮的海水,将那些痛苦的、甜蜜的、刻骨铭心的过往,一一从沙滩上抹去。
沈君恒带笑的眼睛,在她脑海中逐渐模糊,最终碎裂成一片无法拼凑的光点。
忘了吧……都忘了……
一滴冰凉的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滑落,没入鬓角。这是她与过去的最后告别。
意识,彻底沉入一片温暖的、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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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切回三年前)
香槟塔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悠扬的弦乐四重奏流淌在“铂悦宫”顶层的宴会厅里。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欲望混合的气息。
沈绮罗身着一条宝蓝色真丝露背长裙,像一尾精心打扮过的美人鱼,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衣香鬓影之间。她手中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香槟,唇边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倾听面前一位脑满肠肥的建材大王高谈阔论。
“王总您真是见解独到,”她的声音清甜,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崇拜,“难怪义父常说,在东南沿海的航运业,您是这个。”她伸出纤纤玉指,比了个大拇指。
耳垂上那对看似普通的珍珠耳钉,内部精密的微型摄像头,正无声记录着王总唾沫横飞间泄露的——关于他即将与境外资本合作,秘密开辟新航线的关键信息。
她的目光似水,流转间却将整个会场尽收眼底:三个主要出口,十六名安保人员的分布,以及目标人物随行保镖的站位习惯。大脑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快速处理着信息。
“绮罗小姐不仅人美,眼光更是毒辣!”王总的手“不经意”地揽上她纤细的腰肢,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绮罗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巧笑嫣然地一个转身,不着痕迹地脱开那只肥腻的手,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中重新取下一杯红酒,“王总,我敬您,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也祝您的新航线……一帆风顺。”
王总眼神微变,随即哈哈大笑,与她碰杯。沈绮罗仰头轻啜一口酒液,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任务完成大半,剩下的,就看绮梦的了。
与此同时,宴会厅楼下,一间绝对隔音的VIP休息室内。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精油香气,光线被调节成舒适的暖黄。沈绮梦坐在一张舒适的单人沙发对面,手中一枚精致的复古怀表正在缓慢摆动,银色的表链在她白皙的指尖流淌着微光。
坐在她对面的,是王总那位以谨慎着称的首席助理,张先生。此刻,他眼神发直,呼吸平稳悠长,已经完全进入了被深度催眠的状态。
“你会感到非常放松,非常安全……”沈绮梦的声音柔和得像一片羽毛,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精准地引导着对方的潜意识,“刚才在走廊转角,你无意中听到的,关于那份‘特殊货物’清单的事情,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它从未进入你的记忆库。”
张助理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显示他的大脑正在执行这道无声的指令。
这里静谧得能听到空调细微的出风声,与楼上的喧嚣完全是两个世界。沈绮梦喜欢这种绝对的掌控感,通过呼吸、微表情、脉搏(她指尖正轻轻搭在对方腕部)来感知对方心理防线的瓦解与重建。这是她与姐姐的分工——姐姐在明处狩猎,她在暗处清扫战场,抹去一切不该存在的痕迹。
“当你醒来,你会觉得精神饱满,仿佛只是闭目养神了十分钟。你会忘记我的存在,只记得是王总让你在此稍作休息。”她继续下达最终指令,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她只是一个传递信息的通道。
墙壁上欧式挂钟的指针,悄无声息地指向了九点十五分。姐姐那边应该已经得手,她的清理工作也接近尾声。
但不知为何,今夜她总觉得一丝若有若无的心悸,仿佛黑暗中有双眼睛,正透过这严密的隔音墙,注视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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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沈绮罗终于摆脱了王总的纠缠,借口透气走向连接空中花园的露台。微凉的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让她稍稍松了口气。这种时时刻刻戴着面具的生活,几乎要耗光她的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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