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基地医疗中心的重症监护室,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在低语。李明哲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挣扎着要掀开千斤重担。模糊的光影在视网膜上晃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腔,随之而来的,是左肩和左手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意识被硬生生拽回了现实。
“醒了!李队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的年轻护士声音响起。视野逐渐清晰。白色的天花板,透明的输液管,还有…军医张启明严肃而关切的脸。
“别动!”
张军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一只手稳稳按住了李明哲试图抬起的右臂,“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感觉怎么样?除了疼,有没有头晕、恶心?”李明哲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护士立刻用棉签沾了温水,小心地润湿他的嘴唇。清凉感带来一丝清明,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工兵?”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的摩擦。
张军医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轻轻摇头:“‘工兵’同志…在萨丁港突围时,为了掩护你…牺牲了。他最后的话,是‘数据…比命重要’。”
李明哲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像岩石。萨丁港的硝烟、战友的嘶吼、那沉重的托付…一幕幕在脑中翻腾。左手的剧痛似乎更尖锐了,仿佛提醒着他未能完全守护的代价。
“你的左手…”张军医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医者的谨慎,“三根指骨粉碎,神经肌腱撕裂严重。手术保住了它们,但功能…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要看后续复健和你自己的意志力了。其他伤势,包括肩伤感染和脏器冲击伤,都在控制中,需要时间静养。”
李明哲猛地睁开眼,如刀的目光,直直看向自己被固定在低温治疗仪中、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手。不能用了?那怎么握枪?怎么拆弹?怎么继续执行任务?!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愤怒攫住了他。
“李队,看着我!”张军医捕捉到他眼中的风暴,语气陡然加重,“骨头断了可以接!神经伤了可以养!但心气要是垮了,神仙也救不了!想想你豁出命带回来的东西!想想柯尔克孜冰碛垄下,你是怎么用这只手扒开冻土、拖着我爬出来的!它比冻土硬!比敌人的子弹硬!告诉我,它现在废了吗?!”
李明哲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张军医,又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那包裹严实的轮廓下,仿佛还残留着冻土的冰冷和战友鲜血的温热。他想起自己对王建国吼出的那句“它比管道硬”!一股滚烫的热流冲散了心头的冰寒,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它…没废!它还能…握紧!”
张军医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这就对了!好好养伤,后面有的是硬仗要打!”就在这时,病房墙上的电视屏幕正播放着新闻。
画面切到了陕北,正是李满仓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笑得像菊花的脸,他对着镜头,用浓重的方言夸赞着天然气:“…这气儿,好啊!炖出来的羊肉,都格外香!舒坦!真舒坦!” 镜头扫过他家温暖的窑洞,跳跃的蓝色火苗,锅里翻滚的羊肉。
紧接着,是浙江长兴纺织厂车间轰鸣的机器声,厂长周国富拿着燃气账单,激动地对着记者说:“…燃气费降了15%!生产线全开了!工人奖金翻番!感谢国家,感谢这条‘新血管’啊!”新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病房。
李明哲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看着屏幕里老人满足的笑容,听着工厂里机器的轰鸣,他眼中那因伤痛和战友牺牲而凝聚的冰霜,悄然融化了一丝。他豁出命去守护的,不正是这些最普通人的笑容和饭碗吗?这份沉甸甸的“值得”,像一股暖流,暂时压下了身体的剧痛。
霍尔果斯计量站,谈判室。
气氛依旧凝重冰冷。哈方代表卡西莫夫脸色阴沉,手指烦躁地敲打着桌面,坚持着那临时加价的5%。龙国代表孙正阳面无表情,面前的茶杯早已凉透。
突然,卡西莫夫身后的一名年轻助手,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推送新闻(正是陕北李满仓和浙江纺织厂的报道),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凑到卡西莫夫耳边低语了几句,并把手机递给他看。
卡西莫夫的目光扫过屏幕,看到那个在窑洞前笑得无比满足的中国老农,看到车间里忙碌的工人…他脸上的强硬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他当然知道国内底层牧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也知道稳定的能源出口对本国经济意味着什么。这条管道,不仅仅是龙国的“新血管”,也是哈萨克斯坦未来重要的经济命脉!龙国民众的受益,是实实在在、肉眼可见的。而自己这边坐地起价的姿态,在国际舆论场和国内民众看来,恐怕并不占理。
孙正阳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这一瞬间的犹豫。他没有立刻施压,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指着窗外计量站主控大楼屏幕上那虽然阀门关闭、但基础数据仍在跳动的压力监测曲线(已被陈思邈团队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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