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盒在怀里硌得生疼,像揣着块烧红的烙铁。李秀兰蹲在废墟的断墙后,听着远处警笛渐渐隐没在夜色里,刀疤男一伙人的脚步声却像附骨之疽,在瓦砾堆里 “咔哒咔哒” 响。
她摸出那沓账本纸,借着月光看清最上面一行字 ——“刘世才 防火涂料 以次充好”。刘世才,就是刀疤男嘴里的刘老板。柱子去年在电话里骂过的黑心工头,原来就是他。
警笛声是真的,可警察说柱子纵火也是真的。刀疤男要抢账本,警察要抓柱子,这城里的水,比村口的泥塘还浑。
“军娃……” 她忽然念出儿子的名字,心口像被狠狠攥住。王奶奶年纪大了,张老五又没安好心,军娃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事?昨天走得急,只给孩子留了两个菜窝窝,现在怕是早就饿了。
铁盒里的账本突然变得烫手。她想起柱子临走时说的话:“家里有军娃在,天塌下来都得撑着。” 是啊,她要是在城里有个三长两短,军娃怎么办?
“找到没有?” 刀疤男的声音在西边响起,离得越来越近。
李秀兰咬咬牙,将账本塞进铁盒锁好,又用塑料袋层层裹住,塞进贴身的布兜里。她扒开一处松动的砖缝,将铁盒塞进去,用碎瓦砾盖好 。这地方暂时是安全的,等事情平息后,她再来取。
转身钻进废墟深处,她专挑难走的路,碎玻璃划破裤腿也顾不上。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她终于摸到国道边,脚踝的血泡已经和袜子粘在一起,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拦到第三辆卡车时,司机是个戴草帽的年轻人,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往她手里塞了个菜包子:“婶子去哪?我拉西瓜去县城,捎你一段。”
“能到靠山屯吗?” 李秀兰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得过了县城转班车,” 年轻人挠挠头,“我给你指条近路,翻过山坳有个渡口,坐船过去能省俩钟头。”
卡车颠簸着往县城走,李秀兰靠在西瓜堆上打盹,梦里全是军娃的小脸。孩子举着她做的补丁书包,站在村口老槐树下哭:“妈,你去哪了?”
惊醒时,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襟。
到渡口时已是晌午,摆渡的老汉说最后一班船刚走。李秀兰急得直跺脚,老汉看着她磨烂的布鞋,叹口气解开船绳:“上来吧,我给你捎过去,看你这样子,准是家里有急事。”
船桨搅起浑浊的河水,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李秀兰望着对岸的青山,忽然想起柱子第一次带她坐船,也是这样的好天气。他说:“秀兰,等我挣够钱,就带你和娃坐大轮船,去上海看外滩。”
那时的河水是清的,风是暖的,连柱子的汗味都带着甜。
上岸后还有十里山路,她咬着牙往家赶。路过山泉时,她趴在石头上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泉水呛得她咳嗽不止,却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柱子藏账本,肯定是发现了火灾的真相。刀疤男和刘老板要灭口,连警察都可能被买通了。
这城里的事,不是她一个农村妇女能掺和的。可柱子还在他们手里,她能不管吗?
夕阳西沉时,村口的老槐树终于出现在视线里。李秀兰的腿像灌了铅,却在看见槐树下那个小小的身影时,突然有了力气。
“军娃!”
小军背着补丁书包,正踮脚往山路这边望,听见声音猛地回头,书包带都挣断了:“妈!”
孩子像只小炮弹扑过来,撞得她踉跄后退。李秀兰抱住儿子瘦得硌人的后背,眼泪再也忍不住:“军娃,妈回来了。”
“妈你去哪了?” 小军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王奶奶说你去城里找爸爸了,我怕你不回来……”
“傻孩子,妈咋会不回来。” 她摸着儿子枯黄的头发,忽然发现他校服上沾着块暗红的污渍,“这是啥?”
小军往后缩了缩:“昨天…… 昨天张老五叔来敲门,我不给开,他就踹门,我用石头砸他,可能是他的血……”
李秀兰的脸瞬间白了。她拉着小军往家跑,院门锁果然被踹坏了,门轴歪在一边,地上还有几个模糊的脚印。
“王奶奶呢?”
“奶奶去村支书家了,说让他来看看。” 小军指着隔壁,“她说张老五不是好人,让我锁好门别出来。”
刚进院子,就看见王奶奶扶着墙往这边走,看见李秀兰眼睛一亮:“秀兰你可回来了!张老五那泼皮昨天闹了半宿,说你把他打伤了,要你赔医药费呢!”
“我没打他。” 李秀兰的心沉下去,张老五这是故意找茬。
“他说你跑城里找野男人了,” 王奶奶压低声音,往西边瞟了瞟,“李婶在那煽风点火,说要去镇上告你,让村支书把你家地收了……”
李秀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在城里躲过了刀疤男的追堵,避开了警察的盘问,却没料到家里早已风雨满楼。
晚饭时,小军捧着红薯粥,忽然说:“妈,昨天有个戴墨镜的叔叔来村里,问我爸在哪,我说不知道,他就给了我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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