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院里的玉米叶子 “沙沙” 响。建军妈坐在屋檐下，手里择着刚从地里拔回来的青菜，眼睛却时不时往建军的屋门瞟 ，从中午到现在，建军还没出过屋，春杏端进去的粥和糖饼，也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
老头子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个破了口的簸箕，是下午晒玉米时不小心摔的。他走到建军妈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还是没吃？”
“没。” 建军妈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哑，“劝了好几回，都没应声。” 她把择好的青菜放在竹篮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沉得慌。
正说着，春杏和阿强从地里回来了。两人肩上都扛着半袋玉米，裤脚沾着泥土，额头上满是汗。阿强先把玉米袋放在墙角，然后接过春杏肩上的袋子，小声说：“累了吧？快歇会儿，我去打水。”
春杏点了点头，走到建军妈身边，拿起竹篮里的青菜，笑着说：“妈，我来择吧，您歇会儿。” 她的手上还沾着玉米须，脸上却带着点轻松的笑 ，下午在地里时，阿强跟她说，等收完玉米，就带她去镇上赶集，给她买块新布。
建军妈看着春杏的笑，心里稍微松了点。这孩子，难得这么开心，要是能一直这样笑下去就好了。可一想到屋里的建军，她心里的愁又涌了上来。
“建军还没吃？” 春杏的声音小了点，眼里满是担忧。
“没呢。” 建军妈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担心，他就是心里还没转过来弯，过阵子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阿强端着两瓢水过来，递给春杏一瓢：“先喝点水，解解渴。” 他又把另一瓢水递给建军妈，“妈，您也喝点。”
建军妈接过水瓢，喝了两口，凉丝丝的水顺着喉咙下去，心里的燥意少了点。她看着阿强，心里满是感激。这孩子，不仅能干，还细心，知道心疼人。要是建军没出事，春杏这辈子大概也遇不到这么好的人；可要是建军没出事，春杏也不用受这么多委屈，这个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去看看建军哥。” 阿强放下水瓢，转身往建军的屋走。
建军妈心里咯噔一下，想拦着，又没开口。她怕阿强跟建军起冲突，又盼着阿强能劝动建军 ， 毕竟都是男人，有些话，或许阿强跟他说，比春杏和她跟他说管用。
春杏也站了起来，想跟着去，却被建军妈拉住了：“让阿强跟他说说吧，咱们在这儿等着。”
春杏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青菜，却没心思择，眼睛一直盯着建军的屋门。
屋里很快传来阿强的声音，很轻，听不清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传来建军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却没像早上那样愤怒。建军妈心里的弦稍微松了点，手里的青菜也择得快了些。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阿强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春杏赶紧站起来，小声问：“怎么样？他…… 吃了吗？”
阿强摇了摇头，却笑了笑：“没吃，但他跟我说，明天想试着拄拐杖在院里走两步。”
建军妈心里一下子亮了 ， 建军愿意走两步，就说明他心里的坎开始松动了，愿意接受现实了。她手里的青菜掉在地上，赶紧捡起来，眼里满是激动：“真的？他真这么说？”
“嗯。” 阿强点了点头，“我跟他说，等他能走了，咱们就一起去地里看看，看看今年的玉米收成。他没说话，但也没反对。”
春杏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激动。她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了。要是建军能慢慢好起来，能接受现实，能接受阿强，这个家就能真正好起来，她也不用再夹在中间受委屈了。
建军妈拍了拍春杏的手，也红了眼眶：“好，好，这就好。慢慢来，总会好的。” 她转身往灶房走，“我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庆祝庆祝。”
晚饭时，建军还是没出来。但春杏和阿强的心情好了很多，吃饭时也有说有笑的。建军妈看着他们，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这个家，终于有了盼头，终于要熬出头了。
饭后，阿强去院里收拾玉米，春杏帮着他。月光照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像一幅很美的画。建军妈坐在屋檐下，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满是踏实。她想起白天王婶说的闲话，想起以前的难，想起现在的盼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妈，您还没睡？” 春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薄外套，披在建军妈身上，“夜里凉，别冻着了。”
建军妈笑了笑，拍了拍春杏的手：“不冷，看着你们，心里暖和。” 她顿了顿，小声说，“春杏，以前让你受委屈了。”
春杏的眼泪又差点掉下来，摇了摇头：“妈，不委屈。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我就不委屈。”
阿强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刚煮好的玉米，递到建军妈手里：“妈，您尝尝，刚煮的，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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