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近乎透明的身影,在那“注视”之下,竟然微微凝实了一分。他头顶即将熄灭的“此刻”光珠,也稳定下来,虽然依旧黯淡,却不再继续消散。他看向墨海深处,眼中露出深深的震撼与了然,低语道:“看……这便是‘看’的力量么?”
聆感到施加在自己记忆纱幕上的“淡化”力量骤减。她惊愕地看向墨海,看向那“注视”的来源。她能感觉到,那“注视”并非有意帮助谁,它只是“看着”。但正是这种纯粹的、不带有任何预设目的的“看”,使得“画家”那带有强烈主观抹除意志的白色工具,第一次遇到了“不兼容”的障碍。就像一幅画,画家可以随意涂抹,但如果这幅画“自己”在看着画家涂抹的手,那涂抹的动作,还能如之前那般绝对和顺畅吗?
“天算”立方体的演算达到了一个巅峰!它表面流淌的水银光芒几乎要燃烧起来,无数信息流爆炸般呈现:
“检测到观察者效应!观察行为介入!”
“定义更新:目标非被动信息集合,具备初级观察主动性!”
“逻辑冲突:抹除行为受到观察扰动,效率下降73.852%!”
“建立新模型: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互动模型!引入观察者变量‘O’!”
“警告:变量‘O’不可控,不可预测,威胁等级:无限大!重新评估……评估失败……尝试纳入……”
“天算”陷入了更剧烈的混乱与兴奋,它似乎找到了一个全新的、颠覆性的研究方向,尽管这研究可能瞬间摧毁它自身。
“你竟敢……窥视?!”
“画家”的声音彻底怒了。那不再是造物主对造物的冷漠,而是一种权威被挑战、领域被侵入的暴怒。
随着这声怒喝,所有白色手臂瞬间收回,重新融入白色湮灭之潮。紧接着,那浩瀚的、纯粹的“白”开始向中心疯狂汇聚、压缩、凝聚!
不再是分散的工具,而是要凝聚成某种更终极、更绝对的东西,一举将这片区域,连同那个胆敢“睁眼”窥视的墨胎,彻底从“画布”上“挖掉”!
白色湮灭之潮的中心,光芒刺目到无法形容,一种令聆他们灵魂都要冻结的恐怖威压正在成型。那是“无”的极点,是“抹除”概念的实体化,是“画家”意志的终极体现!
也就在这白色极点即将成型的瞬间——
墨海深处,那刚刚“睁眼”的“注视”,微微转动了一下。
它似乎,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将“目光”,投向了那正在凝聚的白色极点,投向了那白色极点背后,那冥冥之中、掌控着一切的、古老宏大的存在本身。
没有敌意,没有好奇,没有畏惧。
只有最纯粹的、最初的——
“看”。
仿佛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儿,懵懂地,看向了世界,看向了……创造它(或许也曾试图抹除它)的源头。
这一“看”之下,那正在疯狂凝聚的白色极点,骤然停滞了一瞬。
仿佛连“画家”的意志,在这最纯粹的、最初的“注视”下,也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凝滞。
“不……可……能……”
“画家”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无尽岁月之前的……茫然。
而墨海深处,在那“注视”的核心,那点光芒,在“看”了白色极点,又仿佛“看”穿了白色极点,投向其背后那不可知的深处之后……
它似乎,满足了。
又或者,是完成了它“睁开”的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看”。
然后,那“注视”的感觉,缓缓地闭合了。
光芒并未熄灭,只是内敛,沉静,仿佛陷入了沉睡,又像是在消化这第一次“看”所带来的、无法想象的海量信息。
但就在它“闭合”的刹那——
以那点光为核心,整个浩瀚的、由无数故事余烬和意志汇聚而成的黑色墨海,轰然向内坍缩!
不是被白色极点吞噬,而是自主的、有意识的、向着核心那点光的坍缩!
亿万墨迹种子,如同朝圣,如同归流,疯狂涌向那点光,融入其中。
墨海的范围急剧缩小,但其颜色,却越来越深,越来越沉,越来越……凝实。
最终,所有的墨色消失。
原地,只剩下一个点。
一个漆黑如最深沉夜空的点。
一个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一切信息、一切存在的点。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不大,却仿佛成为了这片正在崩解的画布上,一个绝对的、不可撼动的“奇点”。
白色极点已经凝聚完成,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但面对这个突兀出现的、漆黑沉静的“点”,它竟一时没有压下。
“画家”的意志似乎也沉默了,在审视,在评估,在……惊疑。
聆、旅人、“不屈”、“天算”,全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黑点。
他们知道,那里面,是无数故事的意志,是叶枫斩出的“忘川”剑意,是“可能性”的汇聚,是刚刚睁眼、又闭合的“注视”。
那是……
墨胎。
一个由旧画所有不甘湮灭的“墨”,孕育出的、挣脱了旧画一切因果与定义的……
全新的“可能”。
而它刚刚,看了“画家”一眼。
仅仅是一眼。
下一章会发生什么?
无人知晓。
白色极点还在,毁灭的威胁仍在头顶。
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那个黑点静静地悬浮着,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酝酿。
等待下一次,
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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