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流与渔利
北镇抚司的诏狱,深埋于地下,终年不见天日。空气里弥漫着经年不散的血腥、霉烂和绝望的气息,墙壁上的火把跳动不定,将扭曲的人影投射在湿冷的石壁上,宛如地狱图景。
“铁算盘”钱伯钧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刑架上,早已不复澡堂里的富态从容。他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鞭痕和烙铁印,头无力地耷拉着,只有偶尔因剧痛而引起的抽搐,证明他还活着。
刘振千户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行刑的力士用蘸了盐水的皮鞭再次抽打在钱伯钧身上。皮鞭撕开旧伤,钱伯钧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嚎。
“说!兵部武库司主事赵德明,与你往来书信何在?你们将精铁运往关外,所得银钱,如何分赃?朝中还有谁是你的保护伞?”刘振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钱伯钧只是虚弱地摇头,声音如同蚊蚋:“大人……小的……小的冤枉……只是做些……寻常生意……”
“冥顽不灵!”刘振冷哼一声,挥挥手。
一旁的力士会意,拿起烧红的烙铁,一步步逼近。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钱伯钧眼中终于涌起彻底的恐惧,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地站在刘振身后阴影中的董天宝,忽然上前一步,低声在刘振耳边说了几句。
刘振眉头微皱,看了董天宝一眼,略一沉吟,摆了摆手。力士放下了烙铁。
董天宝走到钱伯钧面前,蹲下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双充满血丝和恐惧的眼睛。“钱香主,”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钱伯钧的哀嚎和喘息,“你是个聪明人。到了这里,硬扛着,除了多受皮肉之苦,毫无意义。”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背后的人,此刻想的绝不是如何救你,而是如何让你永远闭嘴。你死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少了个知道太多的棋子,一了百了。而你,不仅死得毫无价值,你的家眷……漕帮的规矩,出了事牵连家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钱伯钧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恐惧更甚。董天宝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他混迹黑白两道,太清楚那些大人物的手段了。弃车保帅,是常态。
“我……我……”他嘴唇哆嗦着,心理防线正在崩溃。
董天宝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诏狱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钱伯钧粗重的喘息。
半晌,钱伯钧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刑架上,嘶声道:“我说……我全都说……信件……在我书房……东墙第三块砖是空的……账本……在城南‘永兴’当铺,丙字柒号柜,钥匙……在我妾室妆奁暗格……”
他如同倒豆子般,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包括与赵德明往来的细节,银钱流向,甚至隐约提及了一位在都察院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刘振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看向董天宝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欣赏。此子不仅身手狠辣,更懂攻心,是块干锦衣卫的好材料。
“给他处理伤口,别让他死了。”刘振吩咐一句,起身带着董天宝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牢房。
回到地面,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地底的污浊之气。刘振拍了拍董天宝的肩膀:“天宝,此事你立下首功!本官说话算话,总旗的位子,是你的了!明日便为你请功备案!”
“谢大人提拔!”董天宝躬身行礼,语气依旧平稳。
“不过,”刘振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光拿下钱伯钧和赵德明还不够。他们背后那条线,牵扯到江湖上的硬茬子。据钱伯钧交代,负责护送私铁出关的,是‘太行八狼’和‘冀北双煞’这几个亡命徒,个个武功高强,盘踞在城外五十里的黑风寨。这些人,是此案的关键人证,也必须除掉,以绝后患!”
董天宝心中明了,这是另一份“投名状”,也是对他能力的进一步考验。剿灭这股悍匪,不仅能坐实赵德明的罪名,更能彰显锦衣卫的威风,为他这个新晋总旗立威。
“属下明白。请大人拨付人手,属下愿往剿匪!”
刘振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卫所内部,未必干净。大规模调动人马,容易走漏风声。况且,对付江湖高手,人多未必有用。本官听闻,你那位‘故人’,武当派的张真人,似乎近日在京城左近云游……”
董天宝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刘振竟然知道他与张三丰的关系?是了,锦衣卫耳目遍布天下,自己在破庙与张三丰相遇,未必能完全瞒过他们。此刻点出,既是提醒,也是一种……无形的掌控。
他瞬间明白了刘振的潜台词:利用张三丰,借刀杀人!
“大人的意思是……”董天宝面上不动声色。
“听闻张真人悲天悯人,若知有此等祸害乡里、通敌卖国的匪类,想必不会坐视不理。”刘振淡淡道,“你既与真人有旧,或可……借其之力,兵不血刃,拿下黑风寨。届时,功劳自然还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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