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
小顺子一到门外,立刻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恭敬笑脸,对着门外对峙的几人行礼:
“安王殿下,长公主殿下,陛下召见,请您几位进去呢。”他声音不高不低,透着宫内大太监特有的圆滑。
嘉禾长公主早已等得不耐烦,此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狠狠剜了景枫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重的冷哼,理了理鬓角并不存在的乱发,端着长公主的架子,率先一步,几乎是撞开小顺子,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御书房。
人还未到御案前,那带着哭腔和无限委屈的声音已经先一步扬了起来:
“陛下!陛下您可要为皇姐和乾西做主啊!景枫他……他简直反了天了!”
景枫看着嘉禾那迫不及待告状的背影,无语地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无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之类的话。
他整了整自己那身因踹人而可能微皱的衣袍,这才懒洋洋地,带着一副“我看你能演出什么花来”的表情,跟着走了进去。
许言之和千寂雪对视一眼,神色平静,也随后缓步而入。
而被王府侍卫严密看管着的江乾西,则面如死灰,两股颤颤,几乎是被人半拖半架着弄进御书房的。
御书房内,嘉禾长公主那带着哭腔的控诉尖锐地回荡着,扰得原本庄重肃穆的氛围荡然无存。
宣帝被她这毫无体统的哭嚎吵得脑仁突突地疼,眉头紧紧皱起,忍不住出声打断,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疲惫:“皇姐!有话好好说!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哪里还有一点长公主的威仪样子!”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嘉禾长公主仿佛受到了更大的委屈,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哭得更加大声起来,像是要将所有的冤屈都哭诉出来。
她一边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确实带着伤的江乾西,声音凄厉地向宣帝告状:
“陛下!您看看!您看看乾西都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了?!鼻青脸肿,景枫他……”
“他可是乾西的亲舅舅啊!他怎么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还有那个许言之,一个世子,竟也敢对乾西动手!”
“他们这是根本没把皇姐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没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啊陛下!”
“陛下!乾西是顽劣了些,可孩子还小,有什么过错,皇姐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会管教,何至于要被当街殴打,还要被押送大理寺受辱?!”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做人?让皇姐的颜面往哪里搁?”
“陛下,您一定要严惩景枫和许言之,为皇姐和乾西主持公道啊!”
嘉禾长公主哭诉得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听着她这番完全颠倒黑白的哭嚎,景枫极其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
他率先规规矩矩地向御案后的宣帝行了礼,许言之和千寂雪也随后躬身行礼,举止从容,不见丝毫慌乱。
行完礼,不等宣帝再次发问,景枫立刻挺直腰板,开始了他的“陈述”。
他语速不快,但字句清晰,条理分明,与长公主那胡搅蛮缠的哭诉形成了鲜明对比:
“皇兄!您千万别听皇姐在这里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他开口就先定了性,然后才开始叙述,“今日言之从宫中受赏出来,臣弟想着他蕲州辛苦数月,便做东邀他去清风楼小聚,为他接风洗尘。”
他伸手指向楼下方向,语气变得激愤起来:“谁知酒还没喝两口,就听见楼下街面喧哗哭喊!臣弟与言之探头一看,您猜怎么着?”
“竟是您的好外甥、乾西小侯爷江乾西,光天化日之下,纵容家丁,当街强抢民女!”
“那姑娘哭得凄惨,周围百姓皆是敢怒不敢言!寂雪恰好路过,看不过眼,便上前理论几句。”他指了指身边的千寂雪。
“谁知江乾西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指使家丁要对寂雪动手!言辞污秽,不堪入耳!”
景枫说到这里,语气加重,看向了身旁一直沉默的许言之:“言之眼见情况危急,恐寂雪受伤,这才不得已出手阻止,略微惩戒了江乾西,以免他再下令行凶。”
“臣弟在楼上看得分明,眼见这孽障如此无法无天,连丞相千金都敢动粗,实在是忍无可忍!”
景枫做出痛心疾首状,“这才下楼阻止,气愤不过,踹了他一脚!臣弟此举,虽是冲动,但实是为维护法纪,保护无辜,更是为了阻止他犯下更大过错,毁了皇姐清誉、伤了皇家颜面!”
他最后看向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嘉禾长公主,无奈地摊手:“谁知皇姐闻讯赶来,不问青红皂白,便要一味袒护,甚至对臣弟和言之、寂雪恶语相向。”
“臣弟无奈,此事关系重大,已非家事,涉及律法纲常,臣弟不敢擅专,这才只能将一干人证物证带来,请皇兄圣裁决断!”
景枫这一番话,不仅把自己和许言之、千寂雪摘得干干净净,站在了道德和法理的制高点,还把“损害皇家颜面”这顶大帽子反手扣回了嘉禾长公主母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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