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聚集地,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氛围,血腥味、草药味和潮湿岩土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伤员压抑的呻吟声,幸存人员的低声啜泣,以及忙碌的脚步声组成了这里的主旋律。伤亡带来的沉重,如同无形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沈川靠坐在岩壁边,沉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体内的力量在之前的爆发后已逐渐恢复平复,但源初之石带来的那种充盈感与更深层次的联系感犹在。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小苔。
小女孩的脸上还残留着之前奔逃时的灰尘和泪痕,嘴唇因缺水而显得有些干裂。她端着一个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碗,是用某种坚韧叶片卷成的,里面盛着浑浊的净水,在此时显得极为珍贵,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伤者之间。
她走到一名腹部被能量光束灼烧出恐怖伤口的战士身边,这名战士已经陷入昏迷,小苔费力地蹲下,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碎布,蘸着水,一点点湿润对方干裂起皮的嘴唇。她的动作还有些笨拙,但极其专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怯生生,只剩下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韧与哀伤。
汗珠从她的额角滑落,混着灰尘,在她稚嫩的脸颊上划出几道泥痕。她抬起手臂,用还算干净的袖子胡乱擦了一下,又立刻端起碗,走向下一个低声呻吟的伤员。
沈川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看到小苔在给一名断腿的汉子喂水时,那汉子因剧痛而无意中挥手,差点打翻她手中的碗。她没有哭闹,只是抿了抿嘴,更加小心地稳住碗,继续她的工作。
他看到小苔在面对一个因精神污染而面容扭曲的同伴时,眼中虽有恐惧,却依旧没有退缩,只是将水碗放在对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默默退开一段距离,守着这名胡言乱语的重伤员。
她自己也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受了极大的惊吓,此刻却像一株在废墟裂缝中顽强生长的小草,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试图抚平这片土地上的伤痛。
这一幕,如同一股温暖的水流,悄然冲刷着沈川内心深处的哀伤,那个由背叛与绝望筑起的冰墙。
博士牺牲时的托付,小苔之前讲述父母时的坚强,与眼前这忙碌的小小身影重叠在一起。沈川意识到,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并不是只有黑暗与算计。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坚守”,叫做“互助”,哪怕它再微弱,再艰难,依旧有人拼命的去做。
就在这时,小苔端着一碗新盛的水,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石头哥哥,喝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疲惫,却依旧那么清澈。
沈川看着她被汗水和灰尘弄花的小脸,看着她那双倒映着篝火,却比火光更明亮的双眼,心中某处彻底柔软了下来。他没有说“谢谢”,那些词语在此刻显得过于苍白。
沈川缓缓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小苔齐平。然后,伸出还算干净的大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了她脸颊上的几道污痕。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生疏的温和。
小苔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个带着疲惫的浅浅笑容。
沈川站起身,没有再去看那碗水,而是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了伤患最集中的区域,那里的情况是最危险的。
那里,痛苦最为浓烈。
有的人身体异化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蠕动。有的人气息奄奄,伤口腐烂,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还有的人肢体残缺,断口处血肉模糊,应该是被某种爆炸炸伤的。
聚集地的巫医早已忙得焦头烂额,但面对如此大规模的重伤,他们的手段显得杯水车薪。
沈川的到来引起了轻微的骚动,骨刃首领和石脊长老都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询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他没有主动解释,只是闭上双眼,精神再次沉入体内,主动去沟通那处于相位隐匿状态的源初之石。
这一次沟通,异常顺利。
仿佛感受到了他意念中那份纯粹的渴望,想要“治愈”与“稳定”的极致愿望,源初之石回应了他。
一股远比之前自主逸散时更加磅礴的能量散开,里面充满了生机与秩序意味的力量,如同温暖的潮汐,从他体内涌出,顺着他的引导,化作一片淡金色的光晕,笼罩向那些重伤员。
光晕所过之处,奇迹发生。
一名濒临异化崩溃的战士,皮肤下疯狂蠕动的异物如同被安抚般渐渐平息,扭曲的肢体缓慢恢复原状,虽然这名战士依旧虚弱,但那股失控的疯狂被强行压制,导回了相对稳定的状态。
一名气息奄奄的伤员,伤口腐烂处停止了蔓延,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填补着可怕的创口,苍白的脸庞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变得有力起来。
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些断手断脚的人。他们残缺的断口处,在淡金色光晕的笼罩下,并没有生长出原本的肢体,而是开始逐渐异化、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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