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的窝棚内外,乱作一团。
沈川那声混合着极致痛苦的嘶吼,划破了聚集地内的平静。附近巡逻的战士,正在休整的人员,还有会议结束后,在商议细节的骨刃首领和石脊长老,都被这不同寻常的动静吸引,纷纷脸色一变,朝着声音来源疾冲过来。
当众人赶到时,只见小苔正试图冲向沈川,却被沈川体外一股无形的力场猛地弹开,踉跄几步,小脸上满是惊恐和泪水。
小苔被骨刃首领强行从沈川身边拉开,小女孩哭喊着挣扎,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个被四种恐怖光芒吞噬的身影。
“石头哥哥!放开我!我要去帮他!”
“帮?怎么帮?!”黑锤脸色发白,指着沈川,“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四种……四种完全不同属性的异化力量在他体内打架!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靠近他?你难道想变得跟他一样吗?”
岩枪试图靠近一步,一股混合着极致冰寒、腐朽狂躁、信息过载的力量,还有一种发自灵魂战栗的“虚无”感扑面而来,让他不得不踉跄后退,脸上满是骇然。“不行!能量场太混乱了!我们的灵能护盾根本挡不住!”
青叶焦急地看向石脊长老:“长老,您见识最多,有没有办法……”
石脊长老手持木杖,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缓缓的摇头:“这是……规则本身的直接反噬。他传播了不该传播的‘知识’,触动了世界最根本的禁忌。这种层面的冲突,外力基本难以介入。现在,只能靠他自己,或者那块‘基石’了。”
众人心中一片冰凉,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
沈川的意识在无边痛苦中沉浮,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成为了战场,而且是一场注定被屠杀的战役。
寂灭之锚的力量原本流淌于他的血液之中,试图冻结一切,维持他绝对的冷静,此刻却被逼的节节败退,血液都要凝固成冰碴了,却无法阻挡那入侵的步伐。
腐化知疫盘踞在他的皮肤之上,本能地异化着接触到的一切,试图同化入侵者,此刻却如同遇到了克星,它引发的异化在那股新力量面前如同儿戏,被轻易“抹除”了痕迹。
万绪知析的核心在他的喉咙与口腔,疯狂处理着混乱的信息,试图找出这股能量的规律,此刻却如同超载的机器,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无法理解的“虚无”,几乎要被彻底烧毁。
第四种力量蛮横的从他心脏位置爆发开来,如同一位冷酷的君王,带着绝对的“否定”与“虚无”之意。它不冻结,不腐蚀,不解析,它所做的,是从根本层面的“解构”。它仿佛要将沈川存在的概念本身,从最核心的心脏开始,一点点抹去!它所过之处,都将回归于“无”。
三种力量在个体层面上完全不是这股新生力量的对手,被迫龟缩到沈川的胸腔区域,勉强联合起来,形成一道脆弱的防线。冰蓝、苍白、数据流光交织,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灯塔,却在那股代表“虚无”的黑色浪潮冲击下,光芒急速黯淡,摇摇欲坠。
就在沈川的意识即将被那彻底的“虚无”吞噬,连“自我”这个概念都要消散的最后一刻——
一点温润的光芒诞生,蕴含着无穷秩序的力量,自他体内那最深层的相位隐匿空间中,被强行牵引而出!
是源初之石!
但它并没有直接冲向沈川心脏内的战场。只见这块散发着柔和光辉的石头虚影,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般,先是悬浮在沈川身体上方,然后猛地扩散出一圈无形的波纹,瞬间扫过整个聚集地!
所有之前聆听了沈川“持久战”思想的人,无论是骨刃、岩枪、黑锤,还是普通战士,甚至包括小苔,都感觉精神微微一震,一丝极其细微的精神躁动,因接触“禁忌知识”而产生的异化倾向,如同被轻柔的手拂过,被悄然抽离,化作点点灰色光点,汇入了源初之石的虚影之中。
完成这一切后,源初之石的虚影变得更加凝实,甚至带上了一丝灰蒙蒙的色调。它瞬间缩回,在遗民们惊愕的注视下,径直撞向了沈川心脏位置那肆虐的“虚无”力量!
不!
源初之石并没有帮助沈川进行对抗,反而是将刚刚从众人身上吸收来的异化能量,那些包含了对“知识”的恐惧,以及微弱反抗意志的能量,一股脑地注入到了那第四种“虚无”力量之中。这股能量如同投入火海的燃油,开始剧烈的燃烧。
“吼——!”
沈川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极致痛苦的咆哮!他体表的黑色纹路瞬间暴涨,那“虚无”的力量得到了外来“燃料”补充,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和强大,瞬间冲垮三种力量联合的防线,几乎要将沈川彻底化为乌有!
“不好!”骨刃脸色剧变,就要不顾一切冲进去。
但就在这毁灭的边缘,源初之石动了真正的核心!
源初之石不再以虚影形式呈现,而是本体突破了相位隐匿,出现在了现实世界,出现在了沈川的胸口!它没有激起爆炸,而是缓缓的沉入了沈川的血肉之中,直接印向那颗被“虚无”力量占据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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