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白得晃眼。五金厂的保安副队长大刘坐在办公室里,制服领口解开,额上的汗却怎么也擦不干。他此刻的心情,焦灼,黏腻。
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上午在仓库副主管办公室的情景——他堆着笑,话里话外都是请求阿娟给他那个收废品的老表一条门路。阿娟如今只是掀了掀眼皮,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刘队,厂里有规定,供应商都是统一招标的,我这个位置,不好开这个口子。”
那眼神里的疏离和隐隐的居高临下,像一根细针,扎得大刘心里又憋屈又凉。他以为凭着往日那点的情分,这点小事手到擒来,没想到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大刘烦躁地又点上一根,烟雾缭绕中,他眯起了眼睛。阿娟的软肋在哪里?他像一头困兽,在布满灰尘的办公室里踱步,思绪纷乱。忽然,他脚步一顿,一个名字跳了出来——德阳。
德阳,阿娟的丈夫。
想到德阳,大刘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知道阿娟一旦知道他找了德阳,会是什么反应。那个女人,最怕的就是德阳知道她那些不干不净的过往,尤其是和老梅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虽然与老梅已经划清界限,但这件事就像埋在地下的一颗雷,轻轻一碰,就能把阿娟现在看似安稳的生活炸得七零八落。德阳是个疑心重的男人,一旦让他嗅到点味道,阿娟苦心维持的平静就会彻底打破。
“对,找德阳!”大刘猛地一拍大腿,眼睛亮了。这不是去求阿娟,这是去给她“递话”,是用德阳的疑心,倒逼她配合。这条路,走对了!
他不再犹豫,迅速抄起手机,翻到德阳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接通的瞬间,他脸上的烦躁一扫而空,换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德阳哥!我,大刘啊!忙不忙?”
电话那头传来德阳略带沙哑的声音:“哦,大刘啊,啥事?”
“没啥大事,就是好久没见了,想跟你聚聚,晚上有空吗?一起喝点?”大刘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德阳在那头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咋了?是不是……阿娟在厂里,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这几乎是德阳的条件反射,只要五金厂的人找他,尤其是保安大刘,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那个不太安分的媳妇。
大刘心里暗笑,鱼儿这就上钩了。他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德阳哥你想哪儿去了!阿娟姐现在好着呢,工作认真,人缘也好。就是纯粹想跟你喝两杯,聊聊。”
德阳似乎松了口气,语气也活络起来:“成!那你下班过来,到我工地旁边那个‘老酒楼’,我定个包间。这么久,也该我请你一顿,好好感谢你帮我看着点阿娟。”
听到德阳主动要做东,大刘心里更踏实了。德阳还是那个好面子、容易被捧起来的德阳。他连声答应:“那好那好,听德阳哥的!”
挂掉电话,大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下午的烦闷都散了不少。他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手指不自觉地在裤缝上敲打着,脑子里已经开始预演晚上酒桌上的说辞。窗外的机器叫得声嘶力竭,在他听来,却像是一曲胜利的前奏。
终于熬到下班铃响,大刘第一个冲出厂门,跨上他那辆旧摩托车,朝着德阳指定的酒店疾驰而去。
“老酒楼”的一个小包间里。德阳已经到了,菜点好了,酒也开了盖。他比大刘年长近十几岁,常年在工地上干活,皮肤黝黑粗糙,身材壮实,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某种警惕。
“德阳哥!”大刘一进门就热情地伸出手。
“来了,大刘,快坐快坐!”德阳起身招呼,两人用力地握了握手。
酒杯很快满上。小酒下肚,包间里的气氛热络起来。德阳抹了把嘴,叹了口气:“大刘啊,不瞒你说,哥这心里,有时候真不踏实。阿娟她……唉,多亏了你老弟在厂里帮哥看着点,要不然,我这脑袋顶上啥时候变了颜色,自己都不知道!”
这话他说得半真半假,既是试探,也是发自内心的某种隐忧。阿娟长得不错,又在男人扎堆的五金厂里上班,现在坐到了仓库副主管的位置,这让他始终无法完全放心。
大刘立刻摆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德阳哥,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兄弟,你信得过我,我肯定帮你把眼睛擦得亮亮的!你放心,阿娟姐现在规矩得很,厂里厂外,我都明里暗里帮你留意着,绝对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前几天你打电话问她那升职的事,我不也跟你说了嘛,一切都正常,凭能力上去的!”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德阳,又强调了自己“监视者”的角色和价值。
德阳听得舒坦,举起酒杯:“哥信你!来,走一个!”
两人一饮而尽。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空瓶子多了起来。德阳的脸开始泛红,话也密了。他拍着大刘的肩膀:“老弟,今天找哥,是不是遇到啥难处了?直说,能帮的哥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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