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季达佯装病情反复,恐传人,闭门谢客。
实则,他已做好准备。杨姨娘给的钱加上自己卖饼所得,是一笔不小的启动资金。他将其妥善藏在炉具里,只带少许零钱在身上。
他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甚至故意弄得更旧些的粗布衣,用灰土稍稍抹脏脸,戴上破斗笠,背上一个装着炉具和焦饼的旧包袱。
在一个清晨,府中人员忙碌、守门家丁换岗的间隙,季达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季宅后门,融入了郯县城清晨稀疏的人流中。
他没有丝毫停留,径直走向城门口。心跳如鼓,既有逃离牢笼的激动,也有对未知前途的忐忑。
出示了姨娘偷摸给他办的路引,顺利出了郯县城。
通往沂州府城的路并不太平,沿途可见逃荒的流民和零散的溃兵。季达牢记末世生存法则:保持低调,财不露白。他尽量走官道,尽量跟着人群走,但还要避开可疑的人,饿了就啃点自带的饼,渴了就去路边溪涧取水。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季达终于看到了沂州府那高大的城墙。
踏入城门,一股远比县城喧嚣繁华的气息扑面而来。车水马龙,店铺林立,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往来。
季达没有急于行动。他先找了个最便宜的大车店下榻,然后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四处走走看看,观察和吸收着府城的一切。
走遍了大小街巷,观察各行各业的店铺,留意人流走向,打听物价行情,特别是吃食的种类和价格。他发现,府城虽繁华,但像他做的这种香甜可口、造型别致的零嘴小食,确实少见。
经过考察,他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府学、集市以及一些热闹的茶馆酒楼附近。这些地方人流量大,且有具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人群。
初始资金有限,盘下正规店铺是想都别想。他的目标是在这些好地段,寻找一个允许他临时摆摊或者租赁极小角落的机会。
然而....困难总比办法多,季达在沂州府城那家大车店里,对着一面被烟熏得发黑的墙壁又发了三天呆了。他感觉自己像个试图用火柴点燃湿柴的原始人,空有超越千年的理论知识,却被现实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营业执照…市籍…租赁合同…保证金…”他掰着手指头,越数脸越苦,“这古代开个店,门槛比考公务员还高!我这点本钱,别说租铺面,连给市令小吏塞牙缝都不够!”他哀嚎一声,把脸埋进那床散发着可疑味道的旧被子里,“末世生存手册!末世生存手册顶个屁用!它又没写怎么搞定古代 bureaucracy(官僚主义)!”
他怀里那点杨姨娘倾囊相授的“启动资金”和他自己卖饼攒下的碎银子,此刻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嘲讽。它们足够他在这府城安顿下来,但距离他梦想中的“商业帝国起步资金”,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年龄是他最大的硬伤——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后生,独自一人,无依无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府城,想要做点正经生意,难如登天。去码头扛包?他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一脚踹的。继续偷偷卖饼?府城管理严格,他没有市籍,被抓到就是重罚,甚至可能被当作流民驱赶。
正当他愁云惨淡,几乎要考虑是不是该灰溜溜滚回郯城时,店外街市上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
尖锐的呵斥声、妇人的哀哀哭泣、还有围观者嗡嗡的议论声混杂在一起,穿透了薄薄的墙壁。
季达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末世生存本能告诉他,有情况!或许是麻烦,但也可能是…机会?他骨子里那点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及寻找一切可能资源)的现代宅男灵魂蠢蠢欲动。他迅速套上那件最破旧的外衣,像条泥鳅一样挤出了大车店那总是挤满了无所事事闲汉的门厅。
街角围着一小圈人。中心是一个穿着红绿相间、俗气扎眼的绸缎褂子,脸上扑着厚厚白粉的牙婆,正唾沫横飞地叫卖,一只手像铁钳般死死拽着一个妇人的胳膊。那妇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面容极其憔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但依稀能看出清秀的底子和一种不同于寻常村妇的仪态。她身上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裙打了好几个补丁,却异常干净。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另一只手臂紧紧护着身边的一个男孩。
那男孩看起来十来岁左右,瘦得像根豆芽菜,穿着同样破旧但整洁的衣服。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一双黑亮的眼睛像被激怒的小狼崽,死死地瞪着那牙婆和周围每一个看客,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咬人。
“都来看看啊!走过路过莫错过!”牙婆的嗓门又尖又亮,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夸张,“正经的官家遗孀!识文断字!一手好绣工能绣活凤凰!原也是享过福的人儿,要不是家里男人没了,欠了一屁股债,哪能落到这地步?便宜卖了!抵债货,给钱差不多就卖!”
她用力扯了那妇人一下:“抬起头来!让各位爷看看货色!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收拾收拾,做个绣娘、嬷嬷,或者…嘿嘿,填房也够格嘛!”话语里的暗示引来几个无聊汉子不怀好意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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