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像是无数根细密的钢针,顺着赤脚踩在雪地上的每一个毛孔,狠狠扎进张学峰的骨头缝里。
院子里的积雪不算太深,刚没过脚踝,但那种刺骨的冰冷,几乎让他小腿肚子转筋。
可他浑然不觉,胸膛里那团火烧得太旺,几乎要把他的血液都煮沸。他一手紧握着冰冷的斧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另一只手胡乱地在赤裸的胸膛上抹了一把,擦掉混合着雪水和汗水的湿漉。
不能停!一秒钟都不能停!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猛地蹿出了自家那低矮的院门,甚至顾不上回头看一眼那被他扔在雪地里、色彩扎眼的女人衣物,以及屋里隐约传出的、牛爱花那绝望又怨毒的哭骂。
屯子里静悄悄的,大多数人家还沉浸在黎明前最后的睡梦里。只有几缕稀薄的炊烟,从个别勤快人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旋即就被凛冽的寒风吹散。
脚下的雪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传得老远。他光着的脚板很快就被冻得麻木,但他奔跑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反而越来越快,朝着屯子东头那栋他知道亮灯最早的人家——猎户孙老蔫家冲去。
孙老蔫,大名孙有福,是他发小孙福贵的爹,屯子里最好的猎手之一。上辈子,他后来发达了,没少接济孙家,尤其是孙福贵,是他少数几个能完全信任的兄弟。现在,他需要枪!需要那杆能在这吃人的老林子里保住性命、也能从野兽口中救下嫂侄的“水连珠”!
刚跑过屯中间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斜刺里一户人家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端着尿盆的老太太颤巍巍走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倒尿盆。一抬眼,正好看见光着膀子、赤着脚、手里还拎着把明晃晃斧头的张学峰像一阵风似的从她家门前狂奔而过。
老太太吓得手一抖,尿盆差点扣自己脚面上,张大了没几颗牙的嘴,半天才“嗷”一嗓子喊出来:“哎妈呀!张……张家大小子?你……你这是作啥妖呢?!衣裳也不穿,耍流氓啊?!”
张学峰根本没工夫搭理,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扫过去,身影已经窜出去十几米远,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急促的脚印。
老太太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又瞅了瞅地上那串光脚踩出的印子,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疑不定:“这混小子……魔怔了?还是让黄皮子迷了心窍了?”
张学峰听不到身后的议论,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孙老蔫家那越来越近的院门上。
“砰!砰!砰!”
他几乎是用拳头在砸门,厚重的木板门被他捶得瑟瑟发抖,上面的浮雪簌簌落下。
“老蔫叔!老蔫叔!开门!快开门!!”他的声音因为焦急和奔跑,带着破音的嘶哑,在寒冷的空气里传出老远。
院子里立刻传来一阵狗吠,是孙家养的那条大黄狗。
紧接着,屋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年轻声音响起:“谁啊?!大清早的,报丧啊?!砸啥砸!”
是孙福贵。
“富贵!是我!张学峰!快开门!急事!”张学峰喘着粗气,又狠狠捶了一下门板。
屋里沉默了一下,随即脚步声快速靠近,“哗啦”一声,门闩被拉开。
门开了一条缝,孙福贵那张带着炕席印子、睡眼惺忪的脸探了出来。他裹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缩着脖子,一看到门外光着膀子、赤着脚、满头热气蒸腾如同刚出笼馒头般的张学峰,还有他手里那把斧头,孙福贵的睡意瞬间吓飞到了九霄云外,眼睛瞪得溜圆。
“我艹!峰子?!你……你他妈这是咋的了?!跟人干仗了?让人把衣裳扒了?!”孙福贵一把拉开门,赶紧把张学峰往里让,这外面能把人冻成冰棍。
“干个屁仗!”张学峰一步跨进院子,带进一股寒气,他没往里屋走,就站在院当心,语速极快,如同机关枪扫射,“富贵,老蔫叔起来没?我借枪!急用!”
“借枪?”孙福贵一愣,看着他这狼狈又凶狠的模样,心里更是咯噔一下,“你借枪干啥?出啥大事了?”
这时,里屋的门帘子也被掀开了,一个精瘦矮小、面色黝黑、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的老头披着件光板老羊皮袄走了出来,正是孙老蔫。他显然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皱着眉头,打量着一身狼狈的张学峰,沉声问道:“学峰?咋回事?你这……”
“老蔫叔!”张学峰看到正主,立刻上前一步,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直接打断他,语气急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借您家水连珠使使!我大嫂带着雨涵,被我……被我撵走了,回她靠山屯娘家,这大雪天的,我不放心,得去追回来!怕路上不太平!”
他没法细说可能遇到黑瞎子和狼群,那太骇人听闻,也没人信。
孙老蔫浑浊却精明的眼睛在张学峰脸上扫了一圈,看到了那毫不掩饰的焦急、悔恨,还有一股他从未在这年轻人身上见过的狠厉决绝。他又瞥了一眼张学峰手里那把磨得锋利的斧子,以及他冻得通红的赤脚和胸膛上几道被树枝划出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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