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队员的加入,如同给狩猎队注入了新鲜血液,但也带来了磨合与训练的繁重任务。参园后面的训练场上,终日响彻着孙福贵严厉的讲解声、周建军沉稳的示范声、陈石头粗犷的吼声,以及新队员们咬牙坚持的喘息声。李卫东则利用晚上时间,在煤油灯下给这些大多没读过几年书的汉子们扫盲,讲解合作社的章程和简单的记账方法。
张学峰并未过多插手日常训练,他将信任交给了几位老兄弟。他的目光,投向了更深、更远的山林。冬季即将来临,这是狩猎的黄金季节,也是储备过冬物资和积累资本的关键时期。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用一次成功的、具有代表性的狩猎行动,来检验新队伍的成色,凝聚人心,并向外界持续展示合作社不容小觑的实力。
目标,他早已选定——冬眠的黑熊。
不同于春夏季节活跃的黑熊,冬季蛰伏在“仓子”(冬眠洞穴)里的黑熊,虽然处于相对脆弱的状态,但猎取它们需要更高的技巧、更丰富的经验和极大的勇气。一旦失手,惊醒了这冬眠的煞神,在狭窄的洞穴内,后果不堪设想。但成功后的回报也极其丰厚,熊胆、熊掌、熊皮的价值远超平日。
这个机会,来自于老兵韩大勇。他在老林子屯生活多年,对那片最原始的森林了如指掌。他向张学峰汇报,在老林子深处一座背风向阳的山坳里,他发现了一处黑熊仓子,根据洞口结霜的情况和周围痕迹判断,里面很可能蛰伏着一头成年公熊。
消息确认,张学峰立刻决定行动。这次狩猎,不仅是为了收获,更是对新队员的一次实战考核。他决定带上孙福贵、周建军这两位经验最丰富的老手,以及在新队员中表现最为沉稳果敢的韩大勇和王铁山。陈石头和李卫东则留守,继续操练其他新人。
出发前,张学峰召集参与行动的四人,详细讲解了猎取冬眠熊的要点和风险。
“……熊仓子一般选在背风、干燥、隐蔽的石缝或树洞里。洞口往往有它们衔来的树枝杂草遮掩,附近会有抓挠树木的痕迹和粪便。”张学峰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示意图,“最关键的是判断熊是否在里面,以及如何把它逼出来,或者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在洞内解决。”
“常用的法子是用烟熏。”孙福贵补充道,“点燃湿柴,用烟往洞里灌,熊受不了呛,就会自己跑出来。咱们在洞口选好位置守着就行。”
“但要注意风向,别把自己给熏着了。”周建军提醒道,“而且,万一它不肯出来,或者冲出来的速度太快,就很危险。”
韩大勇闷声道:“我发现的这个仓子,洞口不大,但里面可能挺深。旁边有块大石头,是个不错的射击点。”
王铁山则用力点头,表示记下了。
“这次行动,一切听我指挥,绝不可擅自行动。”张学峰最后强调,目光尤其在新队员脸上停留了片刻,“我们的目的是猎熊,不是逞英雄。安全第一。”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五人小队便悄然出发,直奔老林子深处。韩大勇在前带路,他对这片山林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即使在晨雾弥漫、路径难辨的情况下,依旧步伐稳健。
越往深处走,积雪越厚,林木也越发高大原始。参天的红松、冷杉披着银装,寂静中透着一股肃穆。只有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和偶尔惊起的飞鸟扑棱棱的声响,打破这片白色世界的宁静。
在韩大勇的带领下,他们绕过几道山梁,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布满巨大滚石的山坳里,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位于几块巨石缝隙间的洞穴,洞口果然被一些枯枝和积雪半掩着,若不是韩大勇这种老炮手,极难发现。洞口上方的石壁上,有着明显的熊爪抓挠留下的深痕,附近的几棵大树上也有蹭掉的树皮。洞口边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显示里面有生物呼吸带来的湿气。
“应该就在里面。”韩大勇压低声音,指了指洞口旁边一块一人多高、顶部相对平坦的巨石,“那里位置不错。”
张学峰仔细观察了地形。洞口狭窄,仅容一头熊勉强通过。周围巨石林立,提供了良好的掩护和射击位置。他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分散隐蔽。
孙福贵和周建军占据洞口两侧的有利位置,架好了步枪。王铁山和韩大勇则跟在张学峰身边,作为策应。
准备工作就绪。张学峰让王铁山和韩大勇去收集一些半干不湿的松枝和艾草,这些东西燃烧起来烟大且呛人。
很快,柴火准备好。张学峰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柴火堆在洞口下风处,确保烟雾能顺利灌入洞中。他示意其他人准备好武器,自己则取出火柴。
“嗤啦!”火柴划燃,点燃了引火的干草。橘红色的火苗迅速舔舐着湿柴,浓密呛人的白烟滚滚而起,顺着风势,一股脑地钻进了黑黢黢的洞穴深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枪口对准洞口,手指搭在扳机上,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尤其是王铁山和韩大勇这两个新人,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睛死死盯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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