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的粉末仿佛还飘散在空气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余韵。玉小刚那句“超越先天满魂力的怪物”的断言,如同洪钟大吕,在觉醒室内回荡,也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唐昊沉默着,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他走上前,粗糙的大手再次按在唐五的头顶,这一次,力度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小刚,”唐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这武魂……这魂力……是福是祸?”
玉小刚从极度的震惊中缓缓回过神,他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目光锐利地看向唐五,又看向唐昊,语气无比严肃:“福祸相依。这武魂的强大毋庸置疑,若能善加引导,假以时日,或许能造就一位震古烁今的强者。但反之,若心性不足,或被力量迷失,其反噬之力也必将万劫不复。”
他蹲下身,平视着唐五的眼睛,试图从那还带着稚气的眸子里寻找更深层的东西:“孩子,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掌控力量的人。你的武魂渴望吞噬,渴望毁灭,这是它的本能。但你,愿意被本能驱使,还是做本能的主人?”
唐五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为武魂短暂显现而依旧有些沸腾的血气,他迎上玉小刚的目光,小脸上是超越年龄的认真和坚定:“大师,我不想被它控制。我想变强,强到可以保护哥哥,保护爸爸,保护这个家。我不想再……无能为力。”最后一句,带着前世作为“牛马”的无奈和这一世身为幼童的脆弱,显得格外真挚。
玉小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点了点头:“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这句话。强大的力量需要更强大的心灵来驾驭。从今天起,我会为你和小三制定最严格的修炼计划,不仅是魂力,更是心性。”
他又看向唐昊:“唐昊,事已至此,隐瞒和压制都不是办法。必须尽快带他去获取第一魂环,让他的魂力有宣泄和成长的渠道,否则,这超越满魂力的潜能淤积在体内,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我也需要观察他的武魂在附加魂环后的具体变化,这对我完善武魂理论至关重要。”
唐昊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颓废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锐利和决断:“我明白了。猎魂森林。”
他没有再多言,一把抱起状态还有些虚弱的唐五,另一只手拉起唐三,对玉小刚点了点头,便再次如同来时一般,风驰电掣地离开了诺丁城。
返回圣魂村的路途依旧沉默,但气氛已然不同。唐三能感觉到,父亲身上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苏醒。而唐五,则沉浸在对自己武魂和未来的思考中。
回到家,唐昊将两个孩子放下,罕见地没有立刻去摸酒桶,而是走进里间,翻找起来。片刻后,他拿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陈旧皮囊走了出来,拍掉灰尘,里面是一些干粮、清水,以及几包常用的伤药和驱虫粉。
“准备一下,明天一早,进猎魂森林。”唐昊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这一夜,铁匠铺的灯火很晚才熄灭。唐昊罕见地没有喝酒,而是就着昏暗的油灯,用一块磨刀石,细细打磨着那柄用来打铁的大锤,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唐三则在仔细检查着他的暗器,诸葛神弩、袖箭、飞蝗石……一一擦拭保养。唐五则努力调整呼吸,试图更好地掌控体内那澎湃的魂力,为明天的冒险做准备。
第二天,天还未亮,三人便已出发。唐昊依旧走在最前,但速度明显放慢,以适应两个孩子的脚程。他不再走小路,而是沿着官道,朝着距离圣魂村最近、也是天斗帝国境内面积最小、魂兽等级普遍较低的猎魂森林进发。
临近中午,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茂密森林出现在眼前。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泥土混合的独特气息,隐隐还能听到森林深处传来的不知名兽吼,给人一种原始而危险的感觉。
森林入口处有帝国士兵设立的关卡,需要查验手令和缴纳费用才能进入。唐昊亮出的是一块最低级的铁制手令,守卫士兵见他们只有两个小孩和一个看起来落魄不堪的大人,只是随意检查了一下便放行了。
踏入森林,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只有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唐昊示意唐三和唐五跟紧,他则放开了部分感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跟紧我,不要乱跑,不要轻易触碰不认识的植物。”唐昊低声嘱咐,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小三,你的蓝银草感知灵敏,注意周围动静。小五,收敛你的气息,除非遇到危险,否则尽量不要引动武魂。”
“是,爸爸(爸爸)。”两个孩子同时应道。
唐三立刻释放出蓝银草武魂,淡蓝色的草叶如同灵蛇般向四周蔓延,将细微的动静反馈回来。唐五则努力将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压向深处,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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