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站在厂门里，隔着铁栅栏看着外面的二狗子等人，脸上带着几分警惕，不耐烦地说：“二狗子，你们闹到厂里来像什么样子？季春燕的事我知道，生孩子出意外，那是老天不开眼，我们家已经尽了照顾义务了，她住院的钱还是我上班前去付的呢！”
“付了钱又怎么样？”二狗子上前一步，声音抬高了些，“她是为你们刘家生娃才没的，赡养费、丧葬费，你总得给吧？我们今天是代表季春燕的家属来要说法的！”
刘海中眉头一皱，心里暗骂晦气，嘴上耍赖：“我没钱！要我说多少遍？春燕是跟刘光福好的，想要钱，你们找北大荒当知青的刘光福去，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二狗子身后的顽主忍不住了，指着刘海中骂道，“你是一家之主，光福不在家，不找你找谁？我告诉你刘海中，你最好别出厂门，不然哪天落单了，有你好受的！”
刘海中脸色一变，还想争辩几句，厂里已经有不少工人围了过来，站在旁边看热闹。
傻柱听说后，也凑了过来，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正在这时，李怀德听说了厂门口有人堵门，便匆匆赶了过来。
他走到刘海中身边，看了看外面的二狗子等人，又转头对刘海中说：“刘师傅，你昨晚也太凉薄了吧？人家姑娘为你们家生娃没了，你怎么也得给点补偿，堵在厂门口多影响生产和厂里的名声啊！”
刘海中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起谄媚的笑：“主任，您错怪我了！昨晚我自己喝了点酒，实在没精力照顾，就请傻柱夫妻代为照看了，哪知春燕福薄，没能挺过来。我正愁这刚出生的小孩没奶吃呢，麻烦主任多批点儿购买证，好给孩子买奶粉。”
李怀德脸一沉，心里有些不快，这刘海中倒是会顺竿爬，直接求上购买证了。
李怀德严肃地说：“购买证的事以后再说，我觉得外面这些人的要求很合理，你赶紧赔钱，把这事了了，堵门影响太不好了。”
说完，李怀德回头对身边的秘书说：“去财务室，预支刘师傅的工资一百块，出来跟他们交涉，让他们赶紧走。”
秘书应声而去，没过多久就拿着一百块钱走了出来，递给了二狗子。
二狗子等人见李怀德亲自出面，还给了钱，也不想太过不给面子，毕竟轧钢厂是大厂，真闹僵了对他们也没好处，便接过钱，摆了摆手：“行，今天看李主任的面子，这事就先这样！”说完，他就带人离开了。
李怀德看着垂头丧气的刘海中，语重心长地说：“老刘，厂里七、八级的大师傅不多，老易入狱了，你可得好好的，少整些幺蛾子出来，好好干活！”
刘海中连忙点头：“好的，主任，您放心！这工资您分五个月扣吧，一次性扣太多，家里实在周转不开！”
李怀德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人群，看见了站在后面的傻柱，便朝他招了招手：“何师傅，你过来一下。”
见傻柱挤了出来，李怀德盯着他说：“何师傅，你昨晚表现得很好，主动照顾产妇和孩子，我觉得你改造得不错，思想觉悟提高了。”
旁边的聂树副主任连忙附和道：“傻柱，主任这是给你台阶下呢，赶紧回三食堂上班吧！别在厕所待着了，多掉价啊！”
傻柱心里却盘算着，守厕所每天有五毛左右的草纸收入，还能就近薅农家肥，一晚去鸽子市最低能赚三十块，比回三食堂当厨子伺候李怀德他们几个大爷强多了。
于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对着李怀德说道：“谢谢主任关心，我深刻地铭记主任的话，您在一天，我就要在厕所好好干，为厂里的清洁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说完，他也不管李怀德和聂树是什么表情，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二十来块的月工资，随便李怀德怎么扣，他不在乎。
李怀德阴沉着脸，看着傻柱的背影，心里很是恼火，但也无可奈何，这傻柱现在是油盐不进，硬要守着厕所不挪窝。
二狗子等人走了，钱氏抱着饿得直哭的婴儿，心里犯了难，孩子没奶吃，总不能一直饿着。
她想起海棠刚生了孩子，应该有奶水，便抱着婴儿往海棠家去。
到了海棠家门口，钱氏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李小翠大妈的声音：“谁啊？”
“李大妈，是我，钱氏，”钱氏连忙说道，“我来求海棠给孩子喂口奶，孩子都快饿坏了！”
屋里的海棠听见了，对着门口喊道：“大妈，别开门！我的奶水不够自己孩子吃的，哪有多余的给她？”
钱氏急得不行，拍着门道：“海棠，求你了，就一口，孩子实在太可怜了！刚出生就没了妈，再饿坏了可怎么办啊？”
海棠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姓钱的，你别在这儿啰嗦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想养刘光天的这个孽种，等孩子满月之后，我把她也还给你！到时候你爱找谁喂奶，找谁喂去！”
钱氏一听这话，吓得连忙往后退了退，生怕海棠真的把孩子还给自己，连忙说道：“海棠，别，千万别！我不麻烦你了，我这就走，不找你讨奶了！”
说完，她抱着孩子匆匆离开了。
刚走到前院，就遇见了贾张氏。
贾张氏看着钱氏怀里哭哭啼啼的婴儿，眼珠子一转，说道：“钱氏，你这是去哪儿啊？孩子怎么哭成这样？”
钱氏叹了口气：“还能去哪儿？找海棠喂奶，她不肯。孩子饿坏了，我实在没办法了。”
“嗨，找海棠干嘛？”贾张氏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忘了雨水了？她还在给夏润喂奶呢，她心善，你去求她，她肯定会同意的！”
钱氏眼睛一亮，对啊，何雨水是个热心肠的，而且还在哺乳期，说不定真能愿意给孩子喂奶。
她连忙谢过贾张氏，抱着婴儿就往另一个街道办去，何雨水在那儿上班。
到了街道办门口，钱氏趁着没人注意，把婴儿往何雨水的办公桌旁边一放，转身就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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