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主汛期的江水却反常地凝滞如墨,上游飘来的不再是寻常浮木,而是裹着镜面碎片的动物尸骸。
这些尸骸的瞳孔都变成了反射面,映出死者临终前看到的最后景象——全是同一幅画面:水下有无数人影在镜面迷宫中永恒徘徊。
“不是普通污染,”陈九河用镊子夹起江鸥尸骸眼中的镜片。
“这些镜片在吞噬生物的最后记忆,像某种...视觉寄生虫。”
林初雪腕间的镜纹突然灼痛。
她翻开最新水文报告,发现所有异常都指向葛洲坝下游的“镜渊”——一处因河床塌陷形成的百米深潭,声呐显示潭底有规律脉冲,频率与人类脑电波惊人一致。
深夜的科考船遭遇了第一波袭击。
不是风浪,而是从水下升起的“镜尸”——被镜片完全包裹的尸体,它们的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却精准地模仿着生前最后的行为:
渔夫重复撒网动作,渡船售票员持续撕票,甚至有个镜尸在甲板上用镜片拼出“回家”字样。
“它们在寻找记忆载体。”
林初雪用活尸脉感应镜尸内部,“河伯会的镜阵残片在与尸体融合,试图重组被归葬镜抹去的虚假历史。”
当科考船驶入镜渊区域时,所有电子设备突然播放起1954年的洪水警报。
雷达屏幕变成雪花状,从中浮现出吴教授腐烂的脸庞:“镜渊才是真正的归葬镜...我们都被林阿玲骗了...”
最恐怖的发现来自水下机器人传回的画面:潭底矗立着九根青铜柱,每根柱上都嵌着数百面人眼制成的镜子。
这些“眼镜”仍在转动,瞳孔中映出不同年代的死亡场景——正是长江千年来的所有溺亡记忆。
“镜渊是水脉的记忆垃圾场。”陈九河凝视着机器人突然传回的最后影像。
“所有被长江吞噬的记忆都堆积在这里,河伯会只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忽然整艘船剧烈倾斜。无数镜尸从水下爬满船舷,它们用镜片手指刮擦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更可怕的是,活人被它们触碰后开始出现记忆错乱——大副突然用明朝官话呼喊堤溃,实习生跪地哭诉自家在1931年洪水灭门。
“镜渊在通过镜尸反向吞噬活人记忆!”林初雪展开归葬镜残片,镜光所及之处,镜尸纷纷碎裂。
但从碎片中涌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浓稠的记忆黑潮——无数溺水者的最后时刻化作实体,在甲板上重演死亡场景。
陈九河在记忆黑潮中看见了父亲真正的死因: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发现吴教授在镜渊底部安装记忆篡改装置。
临终前他将真正的归葬镜核心——禹王玉圭扔进江心,那才是控制镜渊的关键。
“必须找到玉圭!”陈九河拽起被记忆冲击的林初雪,“否则整个长江流域都会成为镜渊的记忆养料!”
两人跃入漆黑的水潭。
镜渊深处的景象令人窒息:无数记忆碎片像水母般漂浮,触碰到的瞬间就会体验他人的死亡。
更深处矗立着巨大的镜面骷髅——由历代溺亡者记忆凝聚成的畸形存在,它的眼眶正是河伯会安装的篡改装置入口。
当陈九河取出玉圭的刹那,整个镜渊突然静止。
所有记忆碎片开始倒流,镜面骷髅的眼眶中浮现出终极真相:
镜渊本就是长江自然形成的记忆净化系统,河伯会强行改造它才导致失衡。
而那些镜尸,不过是试图回归记忆本源的水脉守护者。
“我们错了...”林初雪的活尸脉与镜渊产生共鸣,“它们不是在吞噬记忆,是在呼唤记忆归位!”
玉圭插入篡改装置的瞬间,镜渊开始了自我修复。
镜尸纷纷沉入潭底,化作新的青铜柱支撑起净化系统。
记忆黑潮缓缓平复,凝聚成九面巨大的记忆镜碑,记载着长江所有的悲欢离合。
返回水面的途中,陈九河最后回望镜渊。
在记忆镜碑的最深处,他看见父亲与其他守镜人的身影——他们从未离开,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永恒守护着水脉记忆。
江面上的科考船恢复了正常,但所有船员腕间都多了淡淡的镜纹。
没人说话,每个人眼中都流淌着千年的长江记忆。
在下游的迷雾中,新的镜尸正在浮现。
这次它们的瞳孔映出的不再是死亡,而是亿万生灵与长江共生的未来图景——那才是镜渊守护的终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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