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的重量几乎要将陈九河的灵魂压垮。并非充满恶意的审视,而是一种近乎……
漠然的探究,如同神只垂眸,看向脚边偶然爬过的蝼蚁,带着一丝因被打扰而产生的、极其微弱的疑惑。
“……‘舟’……又回来了?”
古老的声音直接在灵魂深处回荡,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承载着万古的尘埃,震得陈九河意识涣散。舟?是指陈家捞尸人的身份?还是另有所指?
“……这次……带的‘祭品’……倒是……特别……”
“目光”聚焦在林初雪的残魂之上。
那璀璨的青光在巨大的灰暗漩涡注视下,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却顽强地没有熄灭。
林初雪的虚影脸上,悲伤与茫然更甚,她甚至无意识地向前飘动了些许,仿佛要投入那片倒映着古老长江的漩涡。
祭品?!不!
陈九河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猛地向前一步,用自己残破的身躯挡在林初雪的残魂之前,嘶声吼道:“她不是祭品!”
吼声在这片浩瀚的空间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湖泊中央的庞大躯体似乎微微一顿。
那灰暗的漩涡停止了旋转,其中倒映的古长江景象也凝固了。巨大的眼睑缝隙稍稍睁开了一些,流露出一种更加清晰的……疑惑。
“……抗拒……?”“目光”在陈九河和他身后残魂之间来回移动,“……血嗣……护佑……‘残钥’……有趣……”
血嗣?是指他的陈家血脉?残钥?是指林初雪?
“……既非献祭……尔等……缘何……深入……‘归墟之眼’……扰吾……沉眠……”古老的声音带上了些许不耐,下方的暗红色湖泊随之微微荡漾,那些沉浮的光影变得不安起来。
陈九河心脏狂跳,大脑飞速运转。
这古老存在似乎并非充满主动的恶意,更像是一种遵循着某种古老本能或契约的、近乎自然现象般的存在。
它将闯入者视为“舟”和“祭品”,似乎是某种延续了无数年的固定程序。
不能激怒它,必须找到沟通的方式!
他猛地想起怀中那半枚先祖陈守渊的罗盘,以及皮肤下那些与万骸怨念共鸣的裂痕。这些东西,或许就是“钥匙”!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那半枚冰冷古老的罗盘碎片,将其高高举起。
同时,不再压制体内那躁动不安的青黑力量,任由其顺着裂痕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散发出与下方湖泊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挣扎与反抗意味的气息!
“我非舟!亦非献祭者!”陈九河的声音因力量奔涌而变得嘶哑扭曲,“我乃陈家后人陈九河!
此为我妹林初雪之魂!
我等为求生路,被迫至此!
前辈……尊驾……若循古契,亦请明察!”
他不知道所谓的“古契”是什么,只能凭借直觉和先祖留下的只言片语赌博!
罗盘碎片在他手中剧烈震颤,断口处发出微光,与下方湖泊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
陈九河身上散发出的怨念气息,更是让湖面上那些沉浮的光影躁动不安,几个现代人模样的光影甚至微微睁开了眼睛,露出迷茫之色。
那巨大的眼睑缝隙又睁开了一些。
灰暗的漩涡再次缓缓旋转,其中的景象变幻,不再是古长江,而是飞快地闪过无数模糊的画面——有捞尸人跪拜祭祀的场景,有巨大的黑色石料被投入江中的画面,有尸骸沉浮的长江水道,最后……
画面定格在了一枚完整的、与他手中罗盘极其相似却更加古老的青铜罗盘上!
罗盘悬浮在湖泊上空,下方是无数跪拜的、穿着巫阳服饰的先民!
“……‘镇河印’……竟已残损至此……”古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可辨的情绪——那是淡淡的惋惜,以及……一丝了然。
“……原来……‘契约’早已……残缺……‘守印人’的血脉……也流落成了……‘摆渡舟’……可笑……可叹……”
祂的话语零碎而晦涩,却透露出惊天秘辛!
陈家先祖,并非简单的捞尸人,而是所谓的“守印人”?
守护的就是那枚完整的“镇河印”(罗盘)?
而这座神冢,这所谓的“归墟之眼”,与陈家守护的“印”有着某种古老的契约?
而如今,印碎了,契约残缺了,守印人的后代沦为了只是负责运送“祭品”的“舟”?
那巨大的眼睑缓缓闭合,又再次睁开,这一次,“目光”落在了陈九河身上,变得有些复杂。
“……既是残印血嗣……携‘钥’而至……依残契……可予你……一次……‘问’的机会……”
一次提问的机会!
陈九河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无数问题瞬间涌入脑海:如何彻底消灭九婴?如何救回林初雪?如何离开这里?陈家的真相?河伯会的阴谋?
但他猛地吸一口气,压下了所有纷乱的念头,问出了当前最核心、最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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