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铁皮边缘割进掌心,我翻出拳场后巷时,左臂的血已经顺着指尖滴到鞋面。密钥在战术背心内层紧贴胸口,和扳指一样烫。身后无人机的扫描光束掠过墙角,我把染血的绷带甩进排水沟,反方向贴墙挪动。血迹会引它们追十分钟,足够我脱出半径三公里。
锈钉酒吧的霓虹灯缺了两笔,拼不出完整名字,但唐墨昏迷前吐出的那个音节和这招牌的震动频率对得上。我推门进去,金属门框上的锈渣蹭到伤口,疼得眼前一黑。吧台后没人,只有一台老式点唱机自己转着,发出走调的女声。
我走到最角落的卡座,背靠墙壁坐下。右手始终压在格林机枪握把上。点了一杯纯酒精,没喝,只把杯底压在扳指下方。黑玉的温度正在往骨头里钻,碎片嵌入后,低语没停,反而多了些东西——童声,齐诵,像在念某种仪式的开场。
“归者归位。”
我拇指用力碾过扳指边缘,试图用痛感压住耳内的回响。可那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我脑子里长出来的。
脚步声响起。不是靴子,是软底鞋,节奏平稳,不避不躲。她在我对面坐下,没点酒,也没看我。是女人,黑发扎成低马尾,穿一件旧皮夹克,袖口磨得起毛。她抬手撩头发时,我看见她左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疤痕,边缘不规则,像是铅块熔化后刻进皮肤的。
我右手没松枪。
她开口:“你父亲的实验室,地下三层,还有活体容器在运行。”
我盯着她。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捅进我从没让人碰过的禁区。母亲临终前攥着的纸条,陆沉舟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沈既白给我注射镇定剂时欲言又止的眼神——全和那个地方有关。可这信息,不该从一个陌生人嘴里说出来。
“你知道QZ-07?”我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笑了下,从衣兜里拿出一枚金属音叉,轻轻推过桌面。音叉底部刻着一串数字:418.7。
“那是你母亲的脑波编码。”她说,“她在最后七十二小时里,一直在重复这个频率。”
我没动音叉。脑波编码?母亲的精神报告早就被销毁,连沈既白都只敢说“她看得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可这女人不仅知道编号,还知道时间。
“你不是清道夫。”我说。
“也不是灵能交易所的人。”她接得很快,“赵无涯实验室里那些半灵体兵器,是用活人改的。你父亲当年反对这个项目,所以他们杀了他。”
我手指一紧。父亲的死因是事故报告,灰潮首夜的爆炸,官方记录里写的是“实验体失控”。可陆沉舟说过一句:“你父亲救过全市……” 那句话我一直没懂。
“你到底是谁?”我问。
“周青棠。”她报出名字,像是知道我不信,“你可以不信我,但是别不信歌声。”
我猛地抬头。点唱机还在响着那首走调的歌。
她离座起身,皮夹克下摆扫过桌沿。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我瞥见她影子投在墙上——比她的动作慢了半拍,像信号延迟的影像,闪了一下才跟上。
她走了。门没关严,风灌进来,点唱机的唱针跳了一下,歌声戛然而止。
酒吧里安静下来。
我把音叉拿起来,放进酒杯。酒精晃动,水面泛起细密波纹。扳指突然震了一下,和波纹的频率对上了。就在那一瞬,耳中的低语清晰了一秒。
“……别信歌声。”
不是童声,是个女人的声音,虚弱,断续,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母亲的声音。
我猛地将音叉抽出,波纹破碎,低语重归混乱。但那一秒的情绪足够了。这音叉不是联络工具,是干扰器。它能短暂压制灵体信号的干扰,让亡灵的低语显形。
我把它收进弹匣夹层。金属冰凉,贴着皮肤。
起身前,我把半块染血的绷带留在座位下。唐墨的血型特殊,气味能混淆追踪犬和灵体嗅探器。我不需要他跟着我,但他如果还活着,这标记能让他知道我没丢下他。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点唱机。唱片还在转,但没声音。长针悬在半空,像被什么卡住了。
门外雨又开始下。
水洼映着残缺的霓虹,光斑扭曲,拼成一个我熟悉又陌生的轮廓——站台,铁轨,尽头一扇锈蚀的铁门。和我梦里的地铁站一模一样。
我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伤疤流进衣领。
收音机在吧台后突然爆出杂音,电流声中,一个机械音断断续续响起:
“第7号容器……” “……醒了。”
我抬脚踏进雨里,右手按在扳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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