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下的黑雾退缩了半寸,我收回手,血顺着指尖滴在门框刻痕里。那道符纹泛起微光,像是吞下了什么活物,随即暗沉。铁门后的无数双眼睛仍亮着,但不再逼近。我转身,扳指还在发烫,像被烙铁贴着皮肤。
通道两侧的黑雾凝得更厚,人脸轮廓浮现在墙中,无声开合。其中一张脸的眉骨弧度,和唐墨左眼上方那颗痣的位置重合。我没有停。舌尖抵住上颚,咬破的伤口还在渗血,痛感压住耳中低语——那些“救我”的声音混着亡灵的嘶鸣,像锈铁刮过神经。
三分钟。政府的清道夫部队会在三分钟内抵达坐标点。我贴着左侧墙壁疾行,战术背心内袋里的芯片紧贴胸口,每一步都撞出钝响。拐过第三个岔口,前方通风井传来金属扭曲声。两具尸体倒在井口,清道夫制式作战服被撕开,胸口弹孔整齐,是内部近距离射击。他们死前没开枪。
我蹲下,翻动尸体。干扰器还在腰带上,型号老旧,但能用。拆下电源组时,指尖触到刻痕——L-7。陆沉舟的部队编号。他的人在猎杀清道夫?我扯下干扰器外壳,将扳指按进电路板,血渗入接口。亡灵低语瞬间涌入:三分钟前,这两人接到指令,目标是“清除擅自闯入密室的克隆体”。但他们没提我的名字,只说“归者信号已激活”。
我把改装后的干扰器扔进通风井深处。扳指震了一下,远处传来高频扫描波,像是金属针在刮骨头。清道夫的灵能定位系统锁定了干扰信号,主通道的警戒灯开始闪烁红光。我绕向右侧排水管,混凝土壁渗出的黑雾追着脚跟,但没再凝聚人脸。
高架桥底的阴影里,我停下。下方是废弃商场,反抗组织的撤离点。扳指突然震动,不是来自外部,而是内嵌的树脂残片在共鸣。唐墨的生物信号还在,微弱,断续,像树根在地下缓慢呼吸。我伏低,观察地面布防。六名清道夫呈环形站位,手持灵能镇压弹发射器,导管连接地面埋设的晶体阵列。空中无人机悬停在三十米高度,舱门开启,正投放银灰色球体——镇压弹即将引爆。
不能硬闯。我摸向右耳,最后一枚银环冰凉。摘下时,耳后接口撕裂,血流进衣领。电流刺入神经的瞬间,我冲了出去。
落地翻滚,手术刀割断最近一人的导管。晶体阵列能量紊乱,镇压弹提前引爆。银光炸开,冲击波掀翻三人。我扑向第二人,刀刃卡进他护甲缝隙,拧动。尸体倒下时,我已抓起他的发射器,对准剩余清道夫扫射。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镇压弹的反冲力就让他们口鼻溢血。
建筑入口就在十米外。我冲进去,枪管发红。大厅空荡,只有中央一台播放器立在支架上,屏幕亮着。画面是病房,心电监护仪滴答作响。母亲躺在病床上,嘴唇颤抖,眼球微微转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她的嘴一张一合,即将说出那个名字。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亡灵低语炸开,无数声音重叠:“望川……望川……”记忆像被撕开,七岁那年的消毒水味涌上来,实验台的金属边缘硌着脊背,有人按住我的头,说“这次一定要记住名字”。母亲的声音在画面里微弱响起,和幻觉中的记忆重叠。
我抬起手,扳指对准播放器。它在发烫,树脂残片共鸣加剧,像是唐墨在尖叫。我猛地将扳指砸向屏幕。晶体碎裂,画面扭曲,母亲的嘴停在半空。低语戛然而止。
播放器残骸中滚出一枚芯片。我用刀尖挑起,表面蚀刻着一串代码,末尾是“SM-09”。苏湄的授权码。气象台的人插手“归者计划”?我捏碎芯片,金属碎片扎进掌心。
身后传来动静。我转身,大厅角落的废墟堆里,一根琥珀色树须缓缓缩回混凝土裂缝。唐墨的信号还在,但更弱了。我走向出口,扳指突然剧烈震动。不是来自树脂,而是内嵌的镇定剂残管——它在共振,像是回应某种指令。
我停下。门外,清道夫的脚步声重新逼近,比之前密集。无人机的引擎声从四面八方围拢。但更近的是另一股灵能波动,来自高架桥另一侧。我抬头,看见一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影站在桥栏上,手里举着某种装置,正对准我。
他按下按钮。
母亲的画面再次浮现,不是在播放器里,而是直接投射在空气中。这一次,她的眼睛转向镜头,嘴唇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我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扳指边缘割进掌心。
树须从裂缝中猛地探出,缠住我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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